大明洪武九年,春。
六合,曲涧。
深山之中,满眼清幽,乱石堆叠,山石嶙峋。
清溪自上而下,拍打山石,如碎玉似琼浆。
一位青年坐在溪流中的山石之上,白衣轻展,仿佛神仙中人。
青年相貌俊秀,气质也是飘逸出尘。
此时他展颜一笑。
“穿越至今,终于完全融合了原主的记忆和所学的一切。”
他融合的不光是记忆,也是原主掌握的一切:鬼谷子的纵横家和兵家诸门绝学。
融合之难,穿越很久才成功。
而原主继承了鬼谷子绝学,暗助朱元璋驱除蒙元,复汉家江山,立下赫赫大功之后,不求名利富贵,飘然而行,隐居在这曲涧之中。
青年名叫田兴,史书中不见其人。
但他的名字出现在朱元璋的御制文章之中。
朱元璋对他的恭谨,亲热,信任,在文章中呈现的淋漓尽致。
但不论朱元璋怎么邀请,田兴始终未出仕。
也就不曾在正史留名。
可谓神龙见首不见尾。
到了洪武九年,知道田兴的人也多半绝口不谈。
仿佛世间已无此人。
其实朱元璋也知道田兴在曲涧隐居。
但未得这位义弟允许,老朱也不曾强行来征辟田兴为官。
这和朱元璋对旁人的霸气,判若两人。
此时此刻,田兴手中,持着的就是朱元璋在多年前写给他的原信。
老朱的字,拙朴苍劲,力透纸背。
既有武夫气,也有帝王威仪尊严。
但造句遣词,对田兴极为亲热。
甚至可以说是谦卑!
“我二人者不同父母,甚于手足,昔之忧患,与今之安乐,所处各当其时,而平生交谊不为时势变也。”
“……皇帝自是皇帝,元璋自是元璋,元璋不过偶然作皇帝,并非一作皇帝便改头换面不是朱元璋也。”
“……本来我有兄弟,并非作皇帝便视兄弟如臣民也。”
“愿念弟兄之情,莫问君臣之礼。至于明朝事业,兄弟能助则助之,否则听其自便,只叙弟兄之情,不谈国家之事。美不美,江中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再不过江,不是脚色。”
田兴看完信,清亮之至的眼神中,显露出一抹笑意。
原本的田兴,只有不超脱这个时代的本领和见识。
一生所学已经完全施展出来,驱走蒙元,建立大明,已经算是成功。
纵横家,所学就是屠龙技。
新朝建立之后,隐世不出是最好选择。
所以原本的田兴选择了潇洒离去,隐世不出。
现在的田兴,却有几百年后的记忆和学识。
田兴心中清楚,明朝虽是建立,也逐渐太平和富强,但积弊极多。
数十年后,大明龙气渐收,胡氛重炽,甚至大明就是最后一个华夏王朝,崇祯也是最后一位汉人皇帝。
文明断绝,神州沉沦。
田兴至后世来,绝不想看到二百多年后的一幕幕悲剧重演。
夯实明朝根基,改变明制,使大明威加海外,囊括北域,西域,南洋。
成就万世之基。
今有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为自己的义兄。
纵使自己现在白丁一个,水涧一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