呋……
林戈扭头望着纸扎堆,吐出一口烟圈。
“是人是鬼,出来说话。”
一阵阴风,再次吹起满天白色纸钱。
咔哒咔哒。
一堆纸扎仿佛长了脚似的分列两边,让出中间一条道路。
泛着绿色光晕的白雾中,慢慢走出一个畸形人影。
待那人影走近林戈才看清,原来竟是一个侏儒老太婆,骑坐在一个男仆纸人脖子上。
老太婆不过五岁孩童大小的身长,但却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
她一脸复杂的扶住棺材,怅然感叹:“我这可怜的妹妹,命中注定此生没有姻缘。”
“义士此举,也算是成全了她……”
林哥挑眉,瞅瞅那模样还算俊俏的死新郎,不禁失笑。
跳下棺材爽快地撺掇:“那就拉出来拜个堂吧。”
开棺!
媒婆在清冷月光的照耀下一脸狰狞,死不瞑目。
十根长指甲断裂,满手鲜血。
龇牙咧嘴地保持着最后一个骂人的口型。
林戈毫不客气地把她提溜出来,一路拖拽到死新郎旁边,扔到两副骸骨面前,顺脚冲死新郎一踹,让他也双膝跪地。
张开嘴刚想吆喝“一拜天地”,侏儒老太婆突然喊住他。
“义士且慢!”
林戈扭头。
只见她颤颤悠悠地从怀里掏出几张剪纸,迟钝又顺滑地三下两下,剪了好些玩意儿出来。
夹在手指中间,置于嘴边念动一些咒语,倏地抛洒向空中,大喝一声:“动!”
刹那间,荒芜的坟地无端端多出许多仆役,一阵忙活。
不消片刻,便搭建好一个像模像样的喜堂,等待两位故者行礼。
媒婆身旁多了一位俏丽又诡异的丫鬟,程序性地搀扶着她。
死新郎身边多出一个扯着嘴傻笑的小厮,双眼空洞,连眼珠子都不会转。
不远处噼里啪啦地炸开一些纸屑,模拟放鞭炮的喜庆声。
之前吹奏唢呐的纸片人再次臌胀,恢复原来的形态。
摆好架势,鬼乐起——!
林戈饶有兴致地望着眼前离奇的一切,冲侏儒老太婆竖起大拇指,“原来是高人。”
老太婆惭愧地摇摇头,“不过是些江湖之术,献丑了。”
驱动身下的纸人男仆走动两步,停到媒婆妹妹身前。
小心翼翼地再从怀里掏出一片华丽的纸衣,用火折子烧掉。
叹息着念叨:“昨儿个缠着我剪出的纸嫁衣,没想到却用到了自己身上。”
“你我今生缘分已尽,下去定要好好伺候公婆,相夫教子,别再贪恋这些无用的财物,干这些丧尽天良的勾当……”
媒婆一动未动,身上却陡然换好了一身华丽丽的红嫁衣。
珠帘遮面,完美地掩盖住了她狰狞恐怖的死人脸。
丫鬟按着她的头点了两下,算是应允了姐姐的教诲。
漠然冒出的一个鬼司仪突然扯着奸细阴森的嗓音大吼:“吉时到——!众宾客就位,观礼————!”
呜呜啦啦。
吹唢呐的像充气人一样甩动脑袋。
夜间生物猛然间加倍聚集,步步逼近。
一双双闪着幽光的眼睛,密密麻麻拥挤在坟地周围。
两位新人在丫鬟小厮的操控下,开始一项项繁琐的婚礼流程。
林戈猛觉小刀剌了屁眼——简直开了眼了!
这种热闹场合,不露两手怎能尽兴?
收缴回所有唢呐,只留一根在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