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哟,这是上好的棉布啊,这一匹布,得顶你妈俩月工资呢,小飞,你这从哪弄的?”贾裁缝对布料很是内行,搭手一摸,发现这布料柔软紧实,手感极佳,再看这花色,也是极上档次的,立刻就估算出了这绒布的价格,一匹布,大约尺,在年代,物价倒是不高,但是生产力跟不上,必要的生活物资,都需要凭票购买,一个成人,一年也就三尺的布票,都不够做一身衣服的,所以有人用钱换布票,价格自然也就高了,潘婶作为粮食站主任,一个月工资五十多块钱,比普通工人高出去将近二十块钱,就这收入水平,也不敢说每年都给家里人置办新衣服。贾裁缝的裁缝店,可不是后世里常备各种面料的高档服装定制,他就是个凭手艺吃饭的,赚的是辛苦钱,有人做衣服,来他这量尺寸,客人自备面料,除了赚个手工费,他也就能时不时的把做衣服剩下的边角料收集一下,做个二次加工贴补家用。
彦飞一次拿出两匹布,可是了不得的大事,潘婶拽着彦飞的手臂,就怕这个小子做出什么偷鸡摸狗的勾当来,非得让彦飞把这布的来历给她说清楚了,彦飞此时隐隐有些后悔,他以重生前的处事方法,认为“第一次”登门是要带点礼物的,结果他还是低估了这个年代生活物资的匮乏情况……
“你跟潘婶说实话,这布哪来的?”面对潘婶的追问,彦飞叹了口气,“婶儿,我在黑市用鱼换的。”
“你糊弄鬼呢,什么鱼这么值钱,这两匹布得将近三百块钱,什么鱼啊,金子做得啊。”潘婶觉得彦飞没说实话,愈发急躁。
“真的,婶子,我前阵子认识了一个老板,人家能弄到很多大鱼,又急需大量的布料,我寻思着,就给人帮帮忙,倒倒手,这不,生意成了,人家也没给钱,送了两匹布,在咱们看来这布值钱,可人家眼里这东西也就是几条鱼的事。”彦飞脑子急转,编了个算得上能圆的过去的谎话。
在潘婶半信半疑的目光中,彦飞继续说道,“这种生意,也就是碰上了,正好一个手里有布,一个手里有吃的,才让我撮合到一起,各取所需,以后想碰到这种好事,可真不容易,对了,人家还说送我条大鱼,让我今天去拿呢,等晚上放学,我给捎回来,您给炖了吃。”
听彦飞说的如此笃定,潘婶总算是放下了悬着的心,当然,这也和彦飞“以往”的为人处世有关,这个孩子一向都是懂事的,她也就是一时心急,担心孩子行差踏错,此时情绪平缓下来,也认为彦飞一直都在自己眼皮子下边,不会干出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来。
“那你把布收着就行了,你抱这来干什么。”潘婶看看表,发现时间不早了,要催着他们上学,自己上班去。
“我留着这玩意干什么啊,我又不会做衣服,我寻思着,这不是开春了吗,让贾叔给咱们都做几身新衣服,这快要高考了,大哥二哥还有晓臣,穿上新衣服,也有个好兆头。”彦飞特意把高考的事儿搬出来,扯大旗。
“你想的倒是好,可是……”潘凤霞还要拒绝呢,听到自己有新衣服穿的贾晓臣可不乐意了,“哎呀,妈,都几点了,你还在这掰扯呢,你不上班我们还要上学呢,这事儿等我们放学回来再说。”贾晓臣把怀里一直抱着的那匹布塞给了她父亲,拿起军绿色的书包,拽着彦飞就出了屋。
屋里潘凤霞看自己丈夫对这两匹布念念有词的说着做什么衣服合适,不由摇摇头,赶紧收拾收拾要去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