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远安瞧得她鬓边一丝乌发微乱,有心要替她理上一理,却也晓得了这会儿伸不得手去。这妖精虽比他那日所见不同,倒更加有了些意趣,还是留得来日方长才好。
秦云原本以为还要多说些什么才能够打发了这道士,却见他从容起身,略理了理衣摆便道:“那我便静候夫人佳音了。”
言罢不再多留,掀开来时那片细竹垂帘,朝外头的荷塘水面走了两步,身影便隐在帘后了。
秦云有些意外,不过走了便好,不用再多想什么。她手朝着榻边几上略伸了伸就又缩回来,朝着外头叫了声。
一阵珠帘脆响,紫烟快步地走了进来,先是瞥了眼见她衣衫鬓角都还整齐,方才道:“夫人醒了,可是要喝茶?”
秦云指着几案道:“换一盏来。”
紫烟便喊了青墨端了盏新茶进来,奉给了她后才道:“方才傅管事来回话,我道夫人睡了,便先让他回去了。”
秦云道:“不是说今日他们那边迁宅摆酒,请了些个书院里头的同窗去吃么?可是我记错日子了?”
“夫人不曾记错,就是今日。那边刚刚散了席,傅管事觑了个空儿,就想着来回夫人的话。”
“我这里倒无甚事,前些日子让你备下的礼,待晚饭前你带人拎着去走一趟。”
紫烟应下了,又问了她可要回后头屋里去,然后便收拾起东西来。她侍候了这些日子,这会儿也能多说两句话,便道:“我听傅管事说,中午请了书院里头先生同窗们,都不曾吃酒,一散席便又都回去温书去了。晚上倒是要请些街坊朋友的,只是未曾听说过亲眷等话,傅管事他们可不是本地的人?”
秦云道:“我倒不曾问过他的家事,只听得了原本夹巷里头那间房,是他父亲留下来的唯一产业,想来应当还是本地的。”
若是本地的人,又一丝不提亲眷等事儿,里头便必有缘故。紫烟因而不再多提,只是收拾了东西,又重新替夫人理了理头发,才发觉少了根簪子。
她没动声色地瞧了瞧夫人的模样,又在席间榻上找了一番,见着实没有,才在心里叹了口气。
秦云这边倒是什么也不知道,吃过晚饭坐了一会儿,便让红玉服侍着睡了。她这会儿夜里都不知道有哪些客来,能多睡得一会儿便是一会儿。
红玉想睡在榻脚上侍夜,秦云晓得等紫烟回来了必要替了她去,就让她依旧外屋榻上睡去。
过了一个时辰,紫烟便回来替了红玉。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宗邯依旧来翻后头的格子窗。翠羽不愿意搬动,他又不想和那蛇精睡一间房,只能够再来找玉娘了。
宗邯推开那格子窗,瞧着里边没点灯柱,便放了心轻手轻脚地往里爬。他才刚翻了过去,往下一落就觉着不对,怎么依旧是踏在了片青草地上。
宗邯抬头,瞧着自己依旧在后院里,转过身瞧见那格子窗好生生地开着,便愣愣地摸了摸头。
他又摸上了窗框往屋里头翻,都不曾见得面前光闪影过,一下就又落在了院子里。
宗邯转身瞧了瞧那窗,这是鬼打墙,着邪着到妖精头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