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1 / 2)

?民俗婚礼繁事多,儿童坐席乐呵呵

小伙伴们被卖布头的外地人吓得仓皇逃窜,跑出好远才停下。银宝说:“为什么说卖布头的是坏人呢?”沐春雷说:“看他的大剪刀,一定是坏人。”贾金刚说:“淘气包说的,他说的可吓人了。”银宝说:“也许淘气包是吓唬小孩。”人们不置可否,继续往前走。

贾金刚说:“人太多了,分开吧。我们去很远的地方,小孩都去玩吧。”沐春雷说:“对呀,十七不找十八的。”

贾金强气呼呼说:“银宝,咱们走。”小迷糊、海港、阿三、钢球也跟过来。贾金强说:“过几天破靴子的儿子破袜子李金德娶媳妇,应该咱们去吃席了。他们一定是因为这事不和咱们玩的,馋死他们,呵呵。”小伙伴们都笑了。银宝说:“是谁这么坏?起外号还一辈一个,欺负老实人啊。”贾金强说:“人们都这么叫,呵呵。咱们去地里找苍耳子吧,到时候往新媳妇的头上撒。瞅准了,戴墨镜的才是新媳妇。”

他们在庄稼地里寻找苍耳,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他们把苍耳摘下来塞进衣服口袋,往回走。贾金强说:“银宝,咱们回家问一下,是不是应该咱们去吃席呀?”

回到家,银宝问母亲:“过几天李金德娶媳妇,咱家谁去随礼坐席呀?”母亲说:“你去。下次春雷去。好菜好饭,一定要多吃哟。”沐春雨笑着说:“银宝能解馋了。”沐春雷一脸愁怒。银宝忽然想起了张大娘的花瓶,一般随礼是两块钱,她家的花瓶才卖了三块钱,他很郁闷。饭熟了,是蒸地瓜。银宝忽有一股酸楚,他说:“让姐姐去吃席吧。”甄氏说:“女人不上席,哪有闺女坐席的呀?呵呵呵。”他说:“不公平。我能把宴席上的好东西拿回来吗?全家都尝尝,呵呵。”甄氏说:“不能。还不让人笑掉大牙呀。”沐春雷气呼呼说:“别得了便宜卖乖。如果你不愿意去我去。”银宝撇撇嘴说:“想得美。”他不明白为什么沐春雷好像无情无义?

吃完饭,银宝去找小迷糊,小迷糊不在,他又去找贾金强,他也不在。银宝想,他们去了哪里呢?他在街上闲逛,当来到小迷糊家废弃的老宅,听到王晓莲的母亲喊,快回家,不让你出来玩,你咋就是不听呢?只见一群男女大小小孩从小迷糊家废弃的老宅走出来,都行走匆匆,散开。银宝看见了贾金强、小迷糊、海港、阿三、钢球,他跟了过去。来到村外,小迷糊说:“我们想学习大小孩谈恋爱,被发现了。”银宝很伤心,因为贾金雨也在其中,他对贾金雨有一种特殊的好感。银宝说:“你们是跟着大小孩不学好呀。谈恋爱是要被打断腿的。”小伙伴们都吓住了。

他们默默往前走。贾金强说:“都问了吗,李金德娶媳妇,谁去坐席呀?”我去,我去……他们一个个逐渐有了笑脸。他们找了一个柴堆,在避风处坐下来,手托腮帮喃喃自语,李金德结婚的日子快快到来吧,馋死了……他们每天都在盼望,终于到了李金德结婚的日子。

银宝刚吃完早饭,小迷糊跑了来,他晃晃手中的两块钱,说:“银宝,去随礼吃席呀。别忘了带着苍耳,嘿嘿嘿。”甄氏交给银宝两块钱,说:“别忘了上账,写你爸的名字。”

他们去找贾金强、海港、阿三、钢球,说说笑笑一起去李金德家。李金德家住在中街,门前是一片空地。他家是新盖的土坯房,整齐好看,土质院墙也是崭新的。大门上贴着喜字喜联,旁边还搭起一个篷子,是给鼓乐班子准备的。亲戚、帮忙的、看热闹的陆续到来。他们走进院子,院子里很热闹,搭起几个临时的篷子和锅灶,厨房里煎炒烹炸,馒头房在蒸馒头,烧水的把水烧得滚开,清洗盘子碗的在洗洗涮涮,炖大锅菜的先放肥肉,白菜豆腐随便切几刀扔进锅里,满院飘香。写账的一个收钱一个写,似乎很清闲。内柜坐在小屋里守着烟酒,四平八稳。总管总管大局,忙前忙后,指挥现场。

银宝他们交了礼钱,在院子里闲逛。他们进屋看了一眼,除了土炕啥也没有。院里的人越来越多……

忽然传来唢呐声,有人喊,来啦……有人拿着竹竿,燃放鞭炮。很多人都往院外跑,银宝和小伙伴们手拉手一起往外跑。呀,院外人山人海,人们都往胡同口跑。银宝他们是小孩,只能远远地看着。就见胡同口来了很多大马,大马的头上挂着大红花,大马上都坐着一个姑娘,姑娘们打扮得花枝招展。帮忙的搬去椅子,请姑娘们下马。接新媳妇的引路,新媳妇和送嫁的缓缓走来。贾金强说:“准备苍子,戴墨镜的是新媳妇,往她的头上撒。”小伙伴们都拿出了苍耳。银宝也拿出苍耳,放在自己的头上试了一下,很难取下,他有些不忍。可是,很多小孩都在扔苍耳,苍耳满天飞。银宝胡乱扔了一把,兜里还有,他不想扔了,赶紧跑开。

银宝找到小伙伴们,小伙伴们都在不远处的一处高坡上远远地观看……只见人山人海,一个小孩还在投掷苍耳。墨镜抬起穿着皮鞋的脚,把他踢了一个跟头。看热闹的向前一涌,新媳妇跟头把式被涌进院里。银宝他们是小孩,没有能力和高个子们拥挤,只能跟在后面,慢慢地跟进院子。新媳妇已经进了屋,满院子的人往屋里挤。银宝他们不甘心,也随着往屋里挤。还真不错,终于挤到了外间屋。贾金强不知从哪里搬来了一个长条凳,他站上去,把银宝拉上凳子。银宝把小迷糊拉上凳子。凳子只能容纳三个人,阿三、海港、钢球急得直跺脚。银宝向屋里观瞧,嚯,屋里人挤人人挨人,炕上都站满了人。看热闹的把新媳妇围在当中。“哦……”有人在起哄,后面的向前涌……“新媳妇,点烟……”屋里乱成了一锅粥。新媳妇已经摘下了墨镜,只见她长相普通,这让银宝很扫兴,他感觉新媳妇应该是貌美如花。

院里有人喊,拜天地啦……外面的人往里挤,里面的人往外涌,一片乱哄哄。银宝被挤下凳子,小伙伴们不见了踪影,脚离了地,上面也被封死,有一种窒息的感觉。移动一步相当困难,要想出去势比登天还难。有人喊有人叫,有人骂有人吵……人群剧烈涌动,忽地涌向院里。银宝随着人群出来了,赶紧退到一边。小伙伴们逐渐凑齐,他们不敢上前,远远地观看。只见前面围了很多人,疯狂拥挤,有人喊,拜天地啦。银宝他们看不见,急得团团转。银宝说:“为什么这么多人?”贾金强说:“人多好,热闹,有人缘。如果人少了,没面子。”小迷糊说:“人们都闲的难受,嘿嘿嘿。”

仪式结束,人群慢慢散开。有人喊,去看压车的小孩呀。很多人向外面跑,银宝他们也来了兴趣,跟出去观看。来到大街上,拉嫁妆的马车有两辆,嫁妆是自行车、缝纫机、炕琴、座钟四大件齐全,十铺十盖系着红线,柜子、箱子、桌子都是崭新的,笸箩里放着暖瓶、茶壶茶碗。车上有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他抓住拴嫁妆的绳子。有人逗他,下来吧。他好像没听见。淘气包笑着走来,他说:“小兄弟,下来喽,车上冷啊,等着你开席呢。”小男孩不搭理他,他拿出五块钱递上去,小男孩还是不搭理他。淘气包又拿出五块钱,逗他,小男孩不为所动。当淘气包加到二十五块钱时,小男孩有所心动。淘气包把钱硬塞给他,他接着了。淘气包背起他就跑,回头说:“快卸车。”人们佩服小男孩的冷静,帮忙的赶紧卸车。

这里没有了热闹,围观的散开。银宝和小伙伴们又回到院子。有人喊,念喜歌的喜子来了。迅速围起一圈人,银宝他们赶紧挤到里面。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他把破口袋放在一边,来到正房门口旁,整理一下衣裳,摘下帽子,鞠了一个躬,说:“一进大门亮堂堂,看看娘家的新衣裳,打开柜打开箱,全是娘家的好嫁妆,八仙桌子摆在正当央,茶壶茶碗都摆上……”最后再鞠三个躬,退到一边。有人起哄:“喜子,唱一段。”他说:“都别闹,管事的在哪儿呢?”淘气包喊:“喜子,有事对我说。”喜子说:“小李庄还有一家,先给我安排了吧。”淘气包说:“你还没唱呢,怎么安排呀?”喜子说:“我刚才唱了。”淘气包说:“再唱个戏就给你安排。”“好嘞。”喜子后退了一步,唱起来……唱的好像是地方戏曲。表演结束,淘气包说:“等娘家且的菜炒完了,就给你安排。”

“上拜啦。”随着一声喊,账桌子周围迅速围起很多人。有人喊,看看破……李金德的亲戚们都拿多少钱,新媳妇给亲戚点烟呢……银宝和小伙伴们挤不到前面,他们个头矮,啥也看不见。外面传来唢呐声,他们去看表演。看表演的人也很多,他们挤不到前面,只能在后面听,唱的是地方戏,听也听不懂。他们饿了,去院里打探,啥时候开饭。宴席已经开始了,新亲席,娘家且,直亲席,最后才是他们的庄乡席。端盘子的一路走一路喊,蹭身油……银宝他们馋的流口水,现在他们什么也不想看了,就盼着开席了,盼啊盼……一直盼到下午过半太阳西斜。

总管高声喊,庄乡席开席啦……

呀,银宝他们乐翻了天。银宝他们的宴席安排在李金德的邻居淘气包家。他家一共是三席,外间屋一席,东西里间屋各一席。银宝他们被安排在外间屋,全是小孩,银宝、贾金强、小迷糊、海港、阿三、钢球、张万、李二愣。服务宴席的是淘气包和贾金亮。淘气包笑着说:“全是小孩呀,你们喝酒吗?”贾金强显得很老道,他说:“今天我们是且,烟酒都不能少。”淘气包说:“呵,现在的小孩都成精了。好,一定把你们伺候好。”贾金强悄悄说:“他欺负咱是小孩呀,一个席两盒烟,如果咱不要,他们就分了。咱们不会抽烟,分了,回家给大人抽也行啊。礼钱没少拿凭啥不喝酒,沾一沾也行啊。”小孩们都笑了。

贾金亮用传盘端来餐具、茶水,淘气包拿来一包香烟和一瓶白酒。贾金强接过香烟拆开,先递给淘气包和贾金亮每人一支,然后分给七个小孩每人两支,剩下的揣了起来。他说:“洋火呢?”淘气包极不情愿地递给他一盒火柴。他把白酒倒在茶碗里用烟盒纸点燃,放进酒壶热酒,然后把火柴分了。淘气包和贾金亮出去了。贾金强说:“想把洋火昧起来,门也没有。都记住,还有一盒香烟呢。香烟叫白板,为啥呢,因为上面没字。”人们都佩服贾金强的精明。贾金强说:“酒热了,都把酒倒上,不喝酒的不让吃菜,这是酒桌上的规矩。等来了菜,谁也不许抢。”他悄悄对银宝说:“来了菜赶紧抢啊,呵呵。”

淘气包端来了一盘菜,炒豆芽。小孩们都瞪起了眼睛,菜刚放下,瞬间抢光。贾金强说:“喝酒啊,都不许抢。”他们都笑了。六个菜陆续上来,来一个抢光一个,嘴里都说,都别抢啊……菜全上完了,也吃完了,人们抢着喝菜汤。六个盘子干干净净,他们大眼瞪小眼……贾金强说:“酒还没喝呢,尝一尝。”人们尝了一口,啊,辣……贾金强拉着银宝去屋里观看,屋里是老年席,他们喝酒闲聊,很少吃菜,盘子里的菜都是满满的。回到宴席,贾金强说,你们去屋里看看,菜还没动呢,小孩就是没出息。人们都龇着牙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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