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声在空房间也变得冷冰冰
一个人的倔强得不到回应
...
我没有委屈,只怕提醒自己
你对我的好,我怕已用尽
......
歌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响着,纪寻安听着这首歌,突然抖动了下肩膀,红了眼眶。
黄昏时分,寻安去了海边,只身站在沙滩上,清丽的五官被洒下的暗影涂上一层冷凝的光晕。
远处的帆船在辉光中若隐若现,寻安静静望着金色的海浪伴着风儿翻腾着,争相涌向洁白的堤岸,浸湿了她立在岸边的亚麻短靴。
寻安转身时突然看见不远处来了一群小孩,正光着脚丫,提着鞋子,在斜阳染过的沙滩下,欢快地奔跑嬉闹。
寻安的瞳孔立即收缩了一下,迎面而来的风吹的她眼角有些发酸,寻安拍了拍脸颊,将自己在眼眶里打转的水光逼回去。
回去后坐在临窗的书桌前,打开盏乳黄色玻璃罩的台灯,翻开本崭新的羊皮日记簿。
自从回到伦敦,寻安又有了写日记的习惯,她独自坐在窗台,灯光照着她单薄的影,微埋着头,几缕黑柔的长发散落在桌上,她拿起笔,慢慢写道:
2014年4月24号天气:晴
我在伦敦天气晴,每天过得很充实,不去依赖他人,自由并且独立。
有时候我也会觉得,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可是又能怎么样?我明白了世上没有谁对不起谁,只有谁更在意谁。可是当你越在乎,就只能越表明,你输了。
所以柏希,听你说起写《长安》的灵感是来自于我,当我听到这首歌时,过去的事情一一浮现在了脑海......原来你也并没有忘记,这让我相信,你是真的珍惜那段时光,珍惜曾经无邪、天真、率性和潇洒的我们。
这就够了,我想,当我们还能怀着缅怀的心情想起过去,还能感觉到那份曾一起珍惜的时光时,这样就足够了。
我们都没有输,因为我们都没有对不起对方,我们只是活在真实的生活之中,并且只能随波而流地成长。
我应该谢谢你,谢谢你给过我一段铭心的感情,让我成长,让我感悟,也让我不后悔曾遇上你。
夜色已经浓稠如墨,淡蓝的月光轻轻穿过绿色的玻璃窗,照在寻安沉睡的脸上。她睡得很好,似乎还做了好梦,柔和的脸庞在宁静的月色下,显得格外温淡。
翌日,寻安乘坐地铁去Co上班,最近手头上接到一起货款纠纷案,是伦敦市中心的鞋店老板Martin先生通过电话沟通,寻安得知了由Martin委托的鞋厂负责人Johnson,拖欠了百万英镑的货款,并且已经消失不见。
自从接手案件以后,寻安向法院起诉和申请财产保全的同时,立即从Johnson的电话信息和身份证地址信息处着手,想要搜集Johnson的财产线索,可是电话号码已经无法接通,地址信息也被更改。
寻安又动身去了房产档案所和车管所,但并没有查询到有关Johnson的任何线索。然后寻安还陪同法官查询了Johnson的几个银行帐户,但却都一无所获。
寻安一时间便无从下手,正愁思着该如何寻找到被告的财产线索。
等下了班后,寻安在回去的路上,脑子里还在对案件脉络进行整理,等踏进公寓楼的电梯间里时,感觉到眼皮在一直跳,寻安捏了捏眉心,在电梯叮咚一声后走了出去。
寻安想事情时习惯性地低着头,手伸进包里的夹缝掏出钥匙,走到门口后将钥匙穿进去,正要开门进去时,眼角的光突然看见斜对门的暗影下立着一个身影,寻安浑身一怔。
那个背着光的影走了出来,白色帽檐下的脸庞英气隽秀,五官被楼层微弱的光线染上一层冷凝。
寻安看清来人后立即僵硬在原地,眼里带着深深的讶异,“柏希?”
柏希朝着她迈步走来,寻安在突然看见他后有片刻的走神,长睫定了好几秒都没反应过来。
柏希停在她跟前,突然伸出手来,摸了摸她黑柔的长发,一直抿着的唇线放松下来,然后弯出一抹浅弧,昏暗的楼道里刹那间变得有些光芒四射,他的声音里带着少见的温柔,“头发终于和以前一样长了。”
柏希的另一只手不着痕迹地将钥匙从齿孔中□□,揣进了裤包里。
寻安立即下意识地别开头,避开了柏希的手,已经从最初的讶然转为平静,她看着他眼里只有淡淡的冷凝,“你怎么会在这儿?”
柏希静静凝着寻安,眼底里似乎隐了太多意味不明的情绪,半晌后,才说道,“寻安,我终于可以来找你。”他低柔的声音里似乎饱含了令人止不住发颤的叹息。
寻安觉得他这话说的太歧义,调转头并没有再看他,伸手拉开门把,迈步踏进门里,在带上门的时候,寻安背对着柏希,听不出什么情绪的声音,“柏希,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来找我,但是我现在过得很好,所以恳请你,不要来打扰我平静的生活好吗?”
门要关上的刹那,柏希突然伸了条手臂进来横挡住,寻安微显得诧异,耳边似乎听到了从那只胳膊传来的骨头碰撞声,寻安立即敞开了门,有些恼地仰头盯着他。
柏希却似乎没有痛觉,只是平静看着寻安,那么认真地看着,就连生来轻慢的眼神里都似乎带了小心翼翼,“寻安,你还喜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