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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树下圆月人才辨,或许才见就将别(1 / 2)

再前一步走去,看得清楚了些,月下柳前,一轮圆台,撒满月光,人间天上两圆月。地上圆月中坐着一个白须老人,低头用右手在左手上不知画着什么,神情肃穆,闭着眼,偶一抬头,果然!

小道童立马就在圆台下准备拜,大拜!五体投地!心中还盘念着如何开口,悠悠一声传来。

“不必多礼,毋须多言,将你我纳入尊卑高低之见,实为可笑。速上台来。”

小道童身起,却已经来到了台上,连忙低头俯身禀礼:“晚辈学书数年,学礼也不知多久,旧习未改,还望老祖原谅。可否请老祖在多恕,使晚辈保留旧礼,直须使晚辈自称晚辈,称师祖为师祖,使晚辈有话可说,不至于乱了心神。”

“可。”这才慢慢抬起头来。

只见老祖神彩非凡,但是手中的......是一粒豆子。在摊开的左手中心,酱紫,用右手剥去,原是一层外衣,里面是幼白色的仁,而后豆衣迎风化去,就用右手吧豆子仰天放入口中,而后低头闭目细细品味。这时左手中又是一颗豆子,却是酱红色了......

莫名生出了一股馋意,原来老祖与我们也没有什么分别。

“师祖让晚辈前来,可是有事需要晚辈效劳?”

“非是我让你来的,是你自己来的。”低头边剥边说

“我自己?”疑惑问到。

“是,在我武神庙侍奉,将死当入这秘境,大道三千,自寻得一美处休栖灵魂,专研一道,以求极乐。而你多情,处处留情而不深情,故一路向我走来,你可是不满这三千大道?”继续剥,不见脸色。

“晚辈不敢,只是晚辈觉得,应是有更好的在前头,所以一路朝前,没想到居然见到了祖师,想来,想来也是不虚此行,不虚痴心。”多看了一眼。

“呵,你倒是滑头,可知到来是为何?”继续剥豆。

“到来,到来是为了求道,请师祖传道!”连忙俯身想拜,可是想起老祖不喜欢尊卑之见,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姿势,只能是僵着,倒也好笑,却不敢笑,只是绷紧了神经,不敢稍歇。

约莫过了吃了两颗豆子的时间,老祖才回话到

“你倒是好胆,我问你,求道为何?”

“求道只为求道。”立即就回答了,才敢稍稍跪正。

“也好,若为一人求道,必为一人弃道。若为苍生求道,亦必为苍生弃道。只是为求道而求道,倒也不坏”仍是低头剥豆。

“学生也是无双亲在世,师父应该在这三千大道中求乐去了,或许我已经死了,了无牵挂,方才为求道而求道。”

“倒也算个仙人种子。”继续剥豆。

道童有些羞:“师祖莫多取笑,这只是师父和晚辈的玩笑罢了。”

“你师父倒也曾求见我,夸了一通你,便回山海园,化为园中一道痴影去了,倒是无了牵挂,你却也老实。”继续剥豆,吃豆。

“师父这痴情山水的性子还是没变,我也是由他才有此多情。”有些感慨,不过是好的。

师祖稍坐正,还是低头剥豆。

“呵,算了,想求道,我就问你。人生于世,如何求道。”

“我觉得是改造世界。”恭谨对。

“哦,何以见得,直言不讳。”低头剥豆。

“祖师曾言‘我发觉我们曾接触的每一物,历的每一事,即承载着我们的过去,亦预示着我们的未来。’于是我想,我们们在改造世界的同时,世界也在改造着我们。如此来说,求道应是离不开改造世界的。”道童快答。

“不错,算是新见,继续。”放慢了点剥豆的速度。

“我觉得世界分为两部分,一是现实,一是精神。两者可以相互影响,而不可以相互转化。如人悲伤见花,不会因花之美而乐;事难做而人乐,不会因人之乐而易。只是人悲而使精神世界中的花悲,人乐而使精神世界之中的事易。而实是如此,现实世界中也不改分毫。”快快说。

“你倒也是明白,粗糙却也是真金,继续说。”又放慢了点速度。

“但是美丽花丛,艰烦难事,确实会使我们的精神世界中的花美上千倍,事,或难上万倍。而现实做起来也是如此。两者好像可以相互影响,我想,人或许是两个世界的缺口,故而人当用自己精神世界的力量去改造现实世界,两者都是无穷无尽的,但先改造现实世界,让现实世界变得更好,继而便改造了更多人的精神世界,继而改造天下的精神世界和现实世界!”他说,越说越慌乱,越说越激动。

“好,但是老夫认为,精神世界的改造更应当重要于物质世界。”他更放慢了,剥好了一颗豆子,这才慢慢说到。

“请老祖赐教。”恭敬端跪。

“铠甲不造就勇士,金城亦抱有懦夫。纵是天下至雄之城,至伟之朝,其败往往不是城墙不厚,兵甲不精,而是内乱,奸臣一举而败百年成就。精神世界可以成就物质世界,亦可以毁灭物质世界,因为这样的物质世界的根基到底是在精神世界的。若要使用他的力量,便要提防他的力量。”然后吃下,手里又出现了一颗豆子。

“师祖所言极是,事物要想一直发展,最终拼的还是个人格,一种精神力量。故善始者多,善终者寡,师祖为之计深远,感激不尽。只是我见那些文人学士,终日抑郁不得志,付命于诗文、达官贵人,而无用于家庭,终身是苦悲,虽我仰其精神世界的美丽,但实在是太苦,我也是不愿,才有此说。”不觉低头悲叹。

“求仁得仁,而又何怨乎?你倒是现实。靠嘴吃饭者福缘薄,靠手吃饭的虽然也好不到哪去,但也是一条长路。”他开始划弄手里的豆子,好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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