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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焕下学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要跟执欢说今日学了什么,新认识的小伙伴们如何,叶桦哥哥带着他都做了些什么,然而看到躺在床上的执欢满腔兴奋瞬间化为乌有,直接扑到了床上大呼。
“娘亲!念儿,娘亲怎么了!?”
巫骊胖胖的手指指向苏景容:“这个人害得娘亲流血了。”
“他?”容焕这才发现房间内还有一个人,满脸络腮胡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两眼一瞪,跑到坐在一旁的苏景容面前,双手捶打他的胸口,“你为什么欺负我娘亲,你为什么害的我娘亲流血,坏人坏人。”
“哥哥,娘亲已经吃了爹爹的药。”巫骊上前把容焕抱住,“娘亲在睡觉,哥哥小声点。”
容焕立马禁了声,恶狠狠地看着苏景容,“你走!你再不走我就叫姑姑来赶你走。”
苏景容静静地看着容焕,轻声道:“我是你爹。”
容焕和巫骊双双疑惑的眨眼,这人满脸胡子哪里还能认得出来到底长什么样子,可他们记得爹爹的声音,绝不是这样的。
“你才不是我爹爹,我爹爹是个爱干净的人,才不会留胡子!”容焕气鼓鼓的,把巫骊拉到自己的身后来,“我爹爹更不会伤害娘亲,你是坏人,你休想骗我们!”
苏景容看着两个小娃娃,心里不是滋味,却还是耐着性子道:“我没有骗你们,等你娘亲醒了,她会告诉你们我是谁。”
容焕怀疑的看着苏景容,又看了看床上的执欢,拉着巫骊往后退,爬上了执欢的床,两人就跪在床里面,等着执欢醒来。
“娘亲,快点醒醒,醒来带我们回家。”容焕低声哭泣。
巫骊撇撇嘴,原本容焕没有出现时她还十分坚强,而此刻却再也绷不住了,见容焕哭,她也吧嗒吧嗒的掉了泪珠子,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容焕见自己的妹妹哭,抱住了她:“念儿不哭,等娘亲醒会带我们离开的,我们要回连城,跟爹爹学医。”
“嗯。”巫骊点点头,吸了吸鼻子,转头泪眼朦胧的看了眼苏景容。
苏景容看着床上母子三人,闭了闭眼,别过头不再看他们。
执欢还未醒来,即便是两个孩子将他当做世上最坏的人,他也不会离开半步。
两个孩子在执欢身边哭累了就睡着了,睡得时候身子还在打颤。
苏景容看到后,起身去柜中拿了一床被子,轻轻地盖在了孩子身上,他坐到床边看着他们三人……
依旧在昏睡中的执欢,仿佛过了千百年似地,梦魇着过往。
还是小娃娃的时候,那人拉着她对她说:“执欢,江哥哥长大娶你好不好?”
“好啊,你说话算数哦,只准娶我一人,不能负我叛我,要像我爹爹疼爱我娘亲那样疼我!”她满心欢喜的对他做出要求。
后来许诺那人确然娶了她,在新婚之夜再次许诺:“此生不相负,执手至终老。”
可最后,那人终究是负了她叛了她。
画面一转,又在一无限旖旎的床榻之上,又有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人在她耳边喘着粗气说:“从今以后,你我夫妻一体。”
而她坚定的回应他:“执欢无二心,愿与君共生死。”
让她承下诺言之人最后带着一脸的胡子告诉她他就是苏焕之……
最美好终究不过与巫先生在一起时,他抱着两个奶娃娃开玩笑地说:“再找不着他们亲爹,干脆就让我当他们的爹,让我照顾他们,教他们念书习字,学医救世,你说好不好?”
而她却只是送他白眼一双……
那时,她心底念着的是那个亏欠的人,焕之。
当梦境变成一片黑暗时,她开始不安了起来,然而耳边似是飘过了一些话语,似乎是他的声音。
“矜持?你确定为夫身上有这种东西?”
“剩下一半由为夫来完成,这才能体现同心结的意义。”
“别太感动,为夫只愿你我双影相伴,双心莫违。”
“夫人不喜欢的为夫也不喜欢。”
“夫人讨厌的为夫更讨厌。”
“防人之心不可无,而且为夫也不希望咱们去月老祠求月老三生三世的祝福时,遇到些不必要的麻烦。”
“只耕耘不播种,自然不会开花结果,夫人这道理都不懂?”
“为夫只在夫人面前耍无赖。”
“行行行,咱们生,不出三个月为夫保证你怀个小景容。”
“再过一年生个小执欢,一家四口和和美美,夫人是不是也觉得不错?”
……
他的声音清晰异常,每一句话的语调不同,可却深深地印在了她的心里。
甜的酸的感觉,一一浮现。
梦境再一转,看到一些模糊的景象时,只见一袭白衣的巫赫背对着她越行越远,任她如何呼唤,那人就是不停住脚步,甚至最后一眼都不愿意看她……
夜半时分,苏景容听到了细微的呼喊声,原本靠在床边的他登时清醒了过来,去看执欢动静,发现她一直念着一个名字:“巫先生……对不起……”
苏景容眸色阴暗不定,双手捏成拳。
“水……水……”
双手缓缓地松开,他迅速去倒了杯水过来,扶着执欢起来,小心的喂到她口中去。
似是寻到了救命药似地,执欢便就着杯子很快喝完了水,可她双眸还是紧闭,根本没有醒来的意思。
苏景容轻轻地将她安置在床上,看着苍白面色的她,心中一紧,看了看手中的杯子,欲起身去放下。
“别走……”执欢拉住了他的手。
苏景容愣住,她今她的心里脑子里都是巫赫,都是那个人。
一想到这里,苏景容的心就不能抑制的痛,把她的手指一根根的掰开,将她的手放在被中,而这时他却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景容……别走……”
苏景容双眸瞪大,不敢置信。
她喊地是自己的名字!?
他惊喜的坐回床沿,一手缓缓地抚上她的脸颊,轻声中夹杂着期待道:“执欢,你记得我?你记得我对不对?”
“景容……”
床上的人依然沉睡,可那梦呓声清晰的入了苏景容的耳,她的心底是有自己的,他就说她不可能将他全然忘记的,绝对不可能……
这段时日来的苦痛终于因她的一声呼唤而烟消云散,他的心病也只能由她来医。
“我在这里,你安心睡,我不会离开。”他轻轻地在她耳边说。
似是听到了他的声音,床上的人拧成川字的眉心缓缓地平复了,面色也不如方才那样紧张了。
苏景容抿唇一笑,握住了她的手,暖意立刻蔓延。
第二日,执欢醒了,头很痛,但这种痛与以前那种不一样,似乎痛只是在头皮之上。她有些奇怪,转眸看向床边,一大胡子坐在床上,他的手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手。
看到这张脸的时候,她脑海中浮现了一个画面,荷塘亭中,一双人对立而坐,听着蝉鸣,唠着家常,那男子便是一脸的络腮胡子,那人说“我姓苏名焕之,你以后可以叫我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