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没？”
阎埠贵碰了碰老伴。
两个人打从张卫民端着菜和白面馍馍进了前院的时候就趴帘子缝瞅着呢。
“看见了！”
叁大妈砸吧着嘴，仿佛嘴里吃着了张卫民碗里的肉片。
“看到啥了？”阎埠贵问。
“肉！大肉片！”叁大妈还在回味。
“嗨！什么肉！饭票呐！”
阎埠贵被老伴气着了。
老夫老妻这么多年。
竟然还没学着点他的本事。
“怎么说？”
叁大妈回过味了。
拉着阎埠贵就问。
自家老头肯定有了盘算。
“你看呐，早上何雨水那丫头来了大刘家。
大刘给张卫民打了煤炉子灶。
这下午，张卫民就端着……来了。
说明了什么？”
阎埠贵双手比了个圆，晃了两晃。
冲叁大妈点点头。
“说明了什么？这不正常么，大刘给他们搭灶头，他们给人家好处这不是应该的么！”
叁大妈撇嘴。
就这？
院里谁家不是这么来的？
这不就是人情往来么！
“嗨！”
阎埠贵那个气。
也不再想着能让老伴想明白了。
直接说了出来。
“这说明张卫民这个人重情重义！
你看，大刘就那么捣鼓两下，张卫民给了那么大一碗肉菜还有两个白面馒头。
是不是重情重义？
而且，他现在是轧钢厂保卫科科长，那工资比老易高多了，一百五十九块！
有钱！
只要我们想办法让他欠下我们人情，那岂止是寻摸三瓜两枣的事！
再者说，张卫民他得结婚吧？得有孩子吧？
那孩子是不是得上学？
在哪上？
肯定是轧钢厂红星小学呐！
到时候不就落我手里了！
学校里关照点，
回到家再给开个小灶补补课。
那张卫民不得上赶着谢咱们！
你说，依他那情况，是不是咱家就多了张长期饭票？”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
阎埠贵也觉得口干。
端起搪瓷茶缸子一阵咕咚咚狂灌。
“哎呀妈呀！老阎！你说你这脑袋咋长的？
闻个味儿都能闻出来这多道道来！”
叁大妈又惊又喜。
着实被阎埠贵这小算盘惊到了。
“那是，我可是文化人。”
阎埠贵心情畅快。
每天站大门口盯着别人那网兜，菜篮子有啥意思。
一手的油，几片烂菜叶子。
能比得上张卫民分一碗肉，大白馍馍？
张卫民回了后院。
聋老太太和何雨水已经吃完了。
给他留了菜和馍馍。
几口吃完，张卫民稀里呼噜喝了面疙瘩汤。
何雨水过了拿了碗筷碟子去洗。
这年头，也没个啥娱乐节目。
吃完饭学生不做作业，就是院里胡同里撒欢。
两口子呢，就是造小人运动锻炼身体。
一时畅快，之后劳民伤财，吃糠咽菜，紧巴巴过日子还乐得其中。
张卫民媳妇没得。
只能回屋睡觉。
“老太太，您早点歇着啊！”
东城区，东单北大街东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