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1 / 1)

?茫茫济水东逝,苍苍泰岳渐老。花开莫待无花时,那人音空信渺。

开书

鲁惠公四十二年,正月十五刚过,天降大雪。来日晴空万里,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茫茫雪原,一乘小撵,七八个随从。一行人先是出了曲阜北门,沿着官道一路向北。这是去泰山的官道,中途路过殷丘。撵上倚坐一人,勾腰耸肩裘皮大氅裹得紧紧,白面虚胖俩眼无神。坐着不动到也像个好人,说话办事嗫嗫嘘嘘不知所以然。正是傻儿姬息姑。

息姑自打去年秋上病就好利落了,再一出现在众人面前性情大变。往日里跋扈骄佞阴损乖戾全无,乍一看谦虚谨慎唯唯诺诺,仔细观察分明是心不在焉缺着个心眼儿。这样一来到维了不少人缘儿,也算歪打正着,坐起太平大子谁也不得罪。一时鲁国朝野和谐共处相安无事。息姑每日就是吃睡,要不就是倚着窗呆呆地看太阳下山,世事不问冷暖不知。只有一事他紧紧不忘,就是每月十五去殷丘看娘亲。说是看娘亲,姬爷爷羽父等一众知**都心知肚明,这也是去看尹月。

尹月此时更是呆傻痴乜,平日里像个木头人,枯坐窗前一动不动。一日三餐送到嘴边吃两口,不送就不吃不喝,痴痴地看草长莺飞,夏长秋短,暑往寒来。只是一样,怀里总抱着个前生唯一的记忆,钟巫牌位。尹月每月之中唯一有一点情绪波动的时候,就是息姑来看望的日子。

息姑推开尹月的房门,一抬头见娘声子阿姨坐在炕上。便偎在娘的怀里闭了眼,仿佛受了在世间多大的委屈似得。

声子阿姨也不做声只是搂着二十多岁的儿,像搂着吃奶的孩子,脸贴脸用体温气息安慰自己的宝宝。

娘两几乎没话,就是说个一句半句,息姑也是前言不搭后语,只有娘亲听得明白。娘俩就这么搂着腻着,直到掌灯,方才松开。

每到此时息姑才会想起坐在窗边呆呆的尹月。息姑凑近尹月的脸坐在旁边,也就在此时尹月才会似有似无露出些表情,放下钟巫牌位。二人四只呆眼就这么盯着,空空无物,又好像尽在其中。

直到下人端来饭菜,这奇怪的一家人默默地吃饭,默默地坐着对望,默默地打瞌睡,默默地睡着。每月三天雷打不动。

鲁惠公四十二年,三月。这月息姑竟晚来了一天,声子倚在门边,屋外春意萌萌,天边彩云浮动云舒云卷。声子翘首看向大路,几近正午大路尽头息姑来了。

今天息姑好像比往常有些激动,鼻子里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眼里居然有了一点点光亮:“娘,息姑有个小弟弟。”

“啪”声子不太用力地扇了息姑一个嘴巴,“傻儿,那是你的冤家对头!杀了他!”一听杀字,息姑立时萎作一团躲在娘的怀里瑟瑟发抖。

声子长叹一声,眼泪噗噗簌簌止不住的流。那个**尹月此时居然也陪着暗流眼泪,一家人默不作声哭作一团。到最后只听声子默默叨叨说些谁也听不懂的话,只是一个劲念叨“恩娘说啥是啥”。

此时曲阜城里张灯结彩,国公府里更是忙碌热闹。府院深处一座小楼窗户关的严严实实,楼里灯影摇摇热气腾腾。二楼上一间大屋外,丫鬟婆子站了一走廊。大屋房门紧闭,大床之上幔帐之内仲子盖着被子,头上包着绢帕怀里搂着个婴儿,露出半边膀子,胸前白花花地正在奶孩子。

前院大厅之内姬爷爷满面春风地大宴群臣,有族中亲戚问:“国公老当益壮,雄才伟略,古稀之年喜得贵子,只是公子名字起了没有?”姬爷爷一拍脑门:“呦,忙忘了!那谁,怎么是公子?应该是太子!”

“轰”,大厅群臣集体起立:“国公终于立储,是我鲁国之幸,万民之幸。”

姬爷爷得意地哈哈大笑,同时用眼角余光扫视大厅。他在找一个人,羽父。

大厅角落灯影昏暗之处,一个高大魁伟的身影坐在那里一动没动,自顾饮酒吃肉。姬不皇心中一凉,笑脸慢慢僵在那里。

众臣见姬爷爷脸上阴晴不定,突然索然无味的表情,也不明白其中所以,为了调节气氛便一致换过话题,讨论起太子的名字问题。

列位看官,在上古春秋年间不是每个人都配有名有姓。所谓名标青史的无外乎三种人:第一王公贵族,本来史册记得就是他们。第二,卿士大夫,其实他们也是贵族,只不过其中有些是旁支远亲罢了。这第三可就难了,草根。草根要想入史,非得是刺王杀驾颠覆国本搅闹一时的巨恶猛匪不可,并且名字都奇奇怪怪,一看就是网传的。像羽父曹刿孔丘这样的,其实只是贵族里的草根罢了。也许吃不上饭,但君子固穷,都有个逼劲儿。其中孔子可不穷,周游列国第一站就讹了卫国公六万钱!艹,那可都是刀币,青铜的!一枚算半两,那可就是三千斤,现如今收废品一公斤铜多少钱?!再加上两千多年的物价上涨因素,啊!艹!一说到此写家牙根就痒痒,每天码三千多字,压根儿就没见钱!

闲言少叙,闲言少叙。咱们还说起名。上古年间贵族起名是有规定的:名山大川不能用,这里面有个原因,年年要祭奠山川,那你也在祭奠之列吗?你还活着呐,要不要去死?再有牲畜不能用,祭奠要杀牲,那也杀你吗?尤其是储君,讲究更多,山川地名牲畜七七八八的,将来坐了国君就要有名讳,啥啥都要避讳,叫人活不活了?!所以现在有家长给孩子起些怪名,真真的糟改传统。

最后姬爷爷给这位小小储君起名,允,姬允。允,上古的意思是:如期而至,正如所料,完全应验。

哪成想天不遂人愿,这位姬允自打生下来就命运多舛,这是后话,写家慢慢道来。

只说这满屋之人只有羽父一言不发,这可急坏了姬爷爷。原来这羽父现如今手握兵权,篡位谋逆之心已被姬爷爷用周公铁算给困住,但此人手段神通在那儿摆着,登高一呼,管你有没有国公授权,军中自是一呼百应。未来不管是谁想要坐稳这国公之位,没有他的支持都是跛脚。

姬爷爷古稀之年,人世间没有他看不明白的。所谓人老奸马老滑兔子老了鹰难拿,就算他有时打个盹啥的,不还有老群一干卧底给他看着呢吗!?所以,向羽父和仲子那点小**他岂有不知?只不过对年轻人这点发情期的事儿,不晒一笑而已。连借种这样的事儿他都安排得出来,对于男女间的那点事儿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其实,双方喜欢,你们偷偷地搞就是了。我老人家只在乎周公大道后继有人,不管他是谁的种,只要被历史算在我的名下,是我儿!就OK!

不过,这十个月来,仲子只是安胎保胎稳胎,各项的孕检胎教,孕妇保健操。每天就是往返于家和社区计划生育诊所之间。要不就是在小区绿地和一帮孕妇晒晒太阳,谈谈怀孕体会,剩下的时间就是吃睡,并无别事。

起先姬爷爷以为你仲子不急,翚翚还不急?只要偷吃一回绝对有下一次。所以姬爷爷一直在家周围暗中埋伏,等着羽父煎熬不住前来**。到那时我抓个正着,嘿嘿,翚翚你这一辈子就给我们爷们当驴使吧。本来仲子小姑娘跟我就是个名义,要是给你当个永久的饵,也算物尽其用。他老人家盘算的倒挺好,可一等羽父不来,二等羽父不露面。眼瞧着仲子肚子一天天大起,任谁也不会惦记了。姬爷爷起了纳闷,说好的借种立储,难道这种不是羽父的?连忙找来老群盘问,老群一脸茫然:“您只说借种立储,您也没说非借翚翚的种儿,”

“那特么是谁干的?”

“你老急个啥?!借种,谁方便就借谁的喽!这个还要挑一挑吗?”

“艹,遗传学的你不懂。”

“反正不是我干的,真的没有我的事儿,”不待老群说完,姬爷爷抄起鸡毛掸子,噼里啪啦把老群赶了出去。老群一直在说“没有我的事,没有我的事,”

姬爷爷这个郁闷,谁的种不要紧,要紧的是我百年之后这羽父得护着我的这个小接班人。

你道这姬爷爷想法作为为何如此离经叛道,原来人活到一定岁数便能自知大限,何况姬爷爷这一辈子玩儿的就是个“算”。姬不皇自知大限将近心里急呀。

且听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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