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回(1 / 1)

?书接上文

孔父深夜读简,揣摩姬允留字。忽觉窗外清风一动,为大将者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孔父即知来了不速之客,并不慌张,痰嗽一声:“咳。来都来了,何必藏头露尾?不如一起品茶。”

窗外之人也不装逼,低声道:“谢过大司马美意,小可只问句话便走。鲁太子姬允何在?”

“你是何人?”

“大司马好大的忘性。”

孔父听他这么一说,心中一动,稍一思索:“原来是你,要问姬允在何处,自己看。”说话间孔父一抖手,竹简似飞镖般激射出窗外。月色下老群用左手二指夹住飞来的竹简,然后借屋内照出的灯光仔细观瞧。看完用二指一弹,竹简飘然飞回屋内,轻轻插在一堆公文之中。孔父暗暗赞叹:好阔的功夫!把个东西飞来飞去的事儿,做快了容易,做慢了,轻轻飞还得准就比较难了。这是一种叫飞花摘叶的功夫,玩暗器最高境界。老群露这么一手其实是为了再次证明自己的身份,世间会玩这个的不超过三人,其他两个不可能出现在宋国。武林排名孔父岂有不知之理?

老群并不耽搁,说了声:“谢。”人以飘然出府,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老群大大方方登门拜访不行吗?非得这样搞的跟特务似的?首先,老群本就是细作,习惯于偷偷摸摸。再者,春秋年间诸侯国的大夫之间私会是一件非常忌讳的事儿,容易引起各方猜忌。如果某国派来使节是个上卿,那么本国也会派个上卿接待谈判草签公告啥的。一旦离开外交场合,俩人躲起来私会,一般来说就会有大的政治事件发生。像老群这样身份特殊的官员私会他国上卿更是大忌。

说道此处,看官们会有个疑问:真有老群这人吗?关于老群这个事儿是这样:“老群”“砖叔”这些个名字是写家临时起意觉得合适给安上的,但确有其人。只不过在上古史书里这类人大多被冠以“贼”这个称谓,按后来的叫法这类人有个老牛逼的名字,刺客。这是司马迁的一大贡献,重新给了“贼”一种不一样的历史地位。上古称现在我们说的贼偷之类的人为“盗”,盗和贼不是一种人。司马迁把“贼”里面比较有代表性的人挑出来几位专门为他们立传,就是《刺客列传》。因为司马迁发现,很多贼的事迹改变了历史的走向,比如专诸,比如荆轲。

后来的一切武侠江湖都是发源于此。卖粽子的拜屈原,理发的拜关公,说相声的拜东方朔,说评书的拜周庄王。照这样,写武侠小说的该在家里立个司马迁的像,逢年过节贡个猪头上柱香啥的,祖师爷嘛!

还说贼,贼是一种行为,做贼事儿的可能是百姓被贵族收买,像荆轲。也可以是贵族化妆而为,无法证实身份,所以史书记之不详。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直接把做贼者的真实姓名从史书里给彻底抹去,统统冠以“贼”已达到为当事者隐恶扬善的目的。老群就是这个“贼”,咱们这个话本里恢复他的真实身份,此人大致是鲁隐公时期的一位士。贵族分三等,士,大夫,卿。他是最低一等,士。此人大致效力于羽父手下,鲁国军界人士,胆识过人武艺超群。这些个随着咱们慢慢展开故事自会证明。

闲言少叙。老群离了宋国司马府,表面若无其事其实内心焦急:姬允这孩子一声不响的跑哪去了?

前文书咱们说过,老群回鲁国公干,今天刚回宋国。到了出租房一看,算盘不见了,知道是姬允来过。可天以见晚姬允并未回来放下算盘,这极不寻常。于是老群连夜潜入司马府探查,结果真就没发现姬允的踪迹。到了这种时候有些事就没有隐瞒的必要,所以老群才现身孔父嘉书房外。老群见了姬允留下的竹简,心中稍感踏实,姬允是主动避祸逃亡而去。而且此事只于孔奶奶私情有关,此刻只需探得华督有无异常动作,便可知姬允安全否。想到此处老群使了手段探查华督,很快消息传来:华督尚不知姬允窥探了他和孔奶奶的奸情。老群松了口气,姬允并无大的危险。但职责所在必须得找到他,天大地大十三岁的小孩有个意外咋办?!

老群即刻联系砖叔,砖叔也不知姬允去向。二人商量再三并无良策,只可利用暗藏各国的间谍网慢慢查找。

这姬允哪去了?原来姬允逃出孔父官邸知道老群不在宋国,就是在他也不想去找。这小子几年来人大野心也大,早憋着独闯天涯浪迹江湖。这个岁数的少年人都这个毛病,就想着离开家长的管束。不过大部分孩子只是想想,也有真干的,早上起来好正常的样子背着书包去上学。到了晚上家长一等不见人二等不见回,跟老师同学一打听,好么,一早就没见他来上学。诶哟,我的孩儿诶!不过这种熊孩子只要不在外面让坏人给弄死或者学坏,将来都是好样的。

姬允就是这样的孩子,关键是这小子没爹没妈了无牵挂,心野。

姬允这孩子心思缜密,并没跑远。他知道此刻城门已关,夜里瞎走再被巡查的军卒当盗寇给抓了。他早就探查过一个藏身的好地方,宋国国公府东面的宋国太庙。这地方只要没有祭祖活动一般没人来。姬允在城中三转两转,一抬头,但见一道灰瓦白墙之中古柏苍松遮天蔽日,阴沉沉黑压压让人肃然起敬。姬允停住脚步躲在街角暗处侧耳细听,只有风声掠过树间的隐隐松涛。观察多时姬允见并无异样,闪身来在墙下,垫步拧腰快似狸猫飞身上墙,转眼消失在大墙之内。

姬允进得太庙,远远见门房窗户隐约有灯光闪动,知是看门的老军尚未歇息。便不敢凑近远远地绕开向大殿后身溜去。路过大殿姬允悄悄长身从大殿窗户看进去,大殿内烛火摇摇昏昏暗暗。正面墙上一排排一层层的灵位,这都是历代商王的牌位。其实古代帝王家的牌位也讲究大了,尤其是商代,供谁不供谁那是有一套专门的礼法。因为商代帝王传位的规矩和后来的朝代有大的区别,商代可以兄弟继位。这样一来太庙里的顺序就比较乱。您想啊,老大传位给老二,老二死了又把大位传给老大的儿子,这样老大的儿子是应该排在老二后面,还是排在老大后面?这里面就会搞出个并列关系,所以老二的牌位单放,分开祭祀。姬允哪里搞得清这些七七八八的规矩。只觉得大殿之内阴气森森庄严肃穆,呆久了令人毛骨悚然。他只看了几眼便不敢停留蹑足潜踪转到大殿后面。大殿后面是一排矮房,从窗户看去漆黑一片。

姬允用手挨个推推窗户,果然有一扇窗户并未上闩。姬允把窗户推开单手一撑窗台双腿一飘,“哎呦”姬允就觉得脚下一阵疼痛,双脚并没落在地下。弯腰用手一摸,艹。原来屋内窗下放着东西,好像个大槽子。姬允双脚正好落在槽子里。姬允蹲在槽子里回手关上窗户,仔细研究了一下这个槽子。原来是个大鼎,鼎沿儿被摸得溜光。还好没砰在鼎耳上,要不然非得摔个跟头不可。姬允也没多想迈腿出鼎,单脚刚要落地,“咣当”。好么,敢情鼎下面还有东西。姬允这才加了小心,用腿在地面轻轻一划拉,我的妈。地上满是东西,要找个下脚的地方还真难。姬允跨在鼎沿儿上,慢慢用脚拨开地上的东西好落脚,这些个东西一个个都挺沉重。费了好半天劲总算清出个落脚的空地。这回姬允长了教训,出了大鼎蹲在地上慢慢清理慢慢摸索。敢情这屋里地上木台子上堆满了各种青铜礼器。什么簋呀鐏啦爵角鼎盘无计其数,也没个摆放规律。姬允慢慢想明白了,这些都不是宋国本国的礼器,都是战利品。这些年师傅孔父嘉东征西讨灭了周遭好几个小国,抢回来的东西太多,还没来得及整理都堆放在此。可别不把这些破铜烂铁当回事,那时候诸侯们打来打去很大的动力就是为此,这些东西是国力财力科技水平,总之,是综合国力的象征。所谓国之重器就是指的这些,问鼎中原问的也是这些。关键时刻这些东西还能救命,一旦大国兵临城下眼看抵抗无望,国君赶紧把自己绑起来嘴里叼个木棍,把这些东西装在手推车上,拉着一车东西开城请降,就可免去灭族之灾。

姬允年纪虽小但从小的教育,他当然的是一位政治人物。是政治人物没个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的。此时摸索到这些东西早把逃亡之事忘在脑后,径自在屋里摸着黑整理起来。这一通折腾,忽听谯楼之上鼓打三更,也觉得累了,倒在这些器物之中沉沉睡去。昏昏沉沉倒好像自己已是这些物件的主人,洋洋得意心满意足,那里还想得起来没吃晚饭的饥饿?

太庙这个地方即阴森又肃穆,静的瘆人屋里又黑,姬允蜷缩在一堆青铜器里也不知睡了多久,恍惚之中有人叫他。他顺着声音看过去,黑暗之中仿佛有个人影。姬允仔细听听,这声音好熟悉好可亲。谁呀?这声音好像有一种魔力,不由得他不跟着声音站起来向那个人影走去。待离得切近,那个人影抬起手好似要抚摸他的头发。姬允本能地往后一躲,只听那人轻叹一声:“唉,允儿,”

妈妈?姬允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妈妈?!”

那个人影好似很悲切地啜泣一声,姬允大喊一声:“娘!”便张开双臂扑了过去。

欲知后事,且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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