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这些怎么办?”元掀开衣襟露出偷来的玺印玉书。
“既然已经上山,便无用处,扔了就是。”无量伸手掏出了那些玺印玉书直接抛下了山崖。
“欸,这是干嘛?好歹扔到路边也让他们能捡回去!“元皱着眉缩回了伸在半空想要阻止的手。
“为师这是替那帮庸人找到了个进不了垚琨派的借口,到时要真是在斗法台上被打了下来岂不颜面尽失?为师此乃助人挽尊之举,可谓善举。”无量摇头晃脑道。
师傅总是这般地不缺道理,元心里想着。
山脚下凉棚里已经乱成一锅粥。
“谁人见我玉书了?”
“我的玉书也不见了。”
“天哪,小贼!”
丢了玺印玉书的人一个劲地要往山上冲,想着寻到那个装成万般可怜模样的孩童一定要暴打一顿,才算解了那心间的气,同时也好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可是没有玉书却绝上不了这妙高山,众人欲哭无泪,想着要在这山脚等着那老匹夫和劣童,定要报此仇!
妙高山为一重天第一高山,不过由于李白曾在此登仙的缘故人们更乐意称之为第一仙山,而垚琨派坐落在这第一仙山之上也是遭尽了他人的红眼。
妙高山上云遮雾绕,岩壑拔峭,竹树翠绿,障屏皆娇,千山竞秀,万卉争妍,颇有种人间仙境的味道!
主峰有一,名曰扶摇,次峰有二,东为涟阳,西为琅琊。
方堃带二人上的正是东边的涟阳峰。
“老匹夫,你害我颜面尽失还胆敢要来垚琨派养伤,我让你有命来没命归。”方堃拳头紧握,回过头瞪了眼还在欣赏周遭风光的无量师徒二人,“快点,别磨蹭!”
“师傅,看那!”
顺着元手指方向望去,一只仙鹤随风而起,穿梭在云雾间而后冲上云霄,直冲上了那青天去。
“呜,危乎高哉!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什么意思啊?”
“那座更高的山峰名曰扶摇,正是因为在此得道升仙的李姓仙家的一句诗文而得名,便是为师方才念的那句。”
“我还是不懂什么意思!”
“愚钝,该打!”每每这时,无量都会给元的脑袋一记栗子。
“师傅,你知道我为什这么笨吗?”元摸着头。
“为何?”
“因为你总是敲我的头。”元噘着嘴抱怨。
“胡扯,分明是万事不经心。”无量作势要打,元赶紧加了些速度,快快向上攀着。
“可真高啊!”元兴奋地爬上一块伸出崖外的坚石向外望去,只见云雾飘渺早已望不见山下的镇子了。
无量还远远地落在后面,累的吹胡子瞪眼,不免要在心里叹一句,岁月如电亦如梭,夺我气力畏山河。
“师傅,快来看,快来看,又有一只鹤。”元蹦蹦跳跳,孩童本性昭显无疑。
“还不来扶扶为师。”无量负手背后垂着腰背,摇了摇头。
一老一少,一静一动,一慢一快,随着方堃行了小半日终于上得涟阳峰。
日已西斜。
斜阳被云气切割成万缕,散落在涟阳峰顶。
“哇,真好看。”元仰着头就像是从石缝里钻出的新芽第一次接受阳光的洗礼。
“淡定,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别人可是会笑话为师的!”无量整了整衣衫,不动声色地拉过元教育了一番。
可是,无量自己内心里也是久久无法平静的,这可是妙高山涟阳峰,当今世上隐有扛鼎之势的修仙门派垚琨派的所在地,常人走过山脚也要多吸两口仙气。
隐隐还能望见更高的扶摇峰直插云霄,据传李白就是在那里羽化登仙,无量趁无人注意朝着扶摇峰方向也提腹吸气,让那气在身体里多行了几个周天。
可是师徒二人的行为早被方堃看在眼里,心底里更是对二人蔑视到极致,一想到自己刚刚在众人面前被眼前这个老匹夫羞辱,心里的怒气比之前更盛三分。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定要你们尝尝我的手段。”方堃想到这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邪魅。
“现在带我们师徒二人去哪?”无量开口问道。
“跟我走就是了,带你去好好,养…伤。”很明显养伤二字是从方堃牙缝间挤出来的十分生硬。
无量以手掩口侧过头小声道,“此人眉间窄小是个刻薄小人之相,切记留心。”
元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一路上碰见不少垚琨派的弟子,元发现了一个规律。凡是青色衣着的,方堃都表现的毕恭毕敬,而遇见灰色衣着的弟子,多半是那些人向方堃点头哈腰。
“元,可看见了?人分三六九等,即便在这天下修仙大派也难免落俗。”无量脸上尽是戏谑之态。
元没有说话,虽然才在世间行走了十一个光景,可是看见的和听闻的也不少了,这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代,人分等级,妖兽也有强弱,处于底层的不是被压迫就是被取代,而消亡就是他们最终的宿命。
“到了。”方堃说了句。
方堃领着我们来的地方是一片很大的庄稼地?可是地里生长着的又不像是寻常庄稼,只见作物枝叶摇摆妖冶异常。
有不少灰色衣着的人在地里忙活着,一个个十分小心地照看着每一株作物。
因为地里的作物不高,还能看见那头一长排的木头屋子。
方堃在跟一位看似是领事模样的人交谈,期间还指了指无量和元。话毕,领事会意地点着头,摸了摸自己那不算浓密的字胡须。
“师傅,我怎么感觉他们不怀好意呢?”元摇了摇无量宽大的袖袍。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为师难道会怕?”无量双手抱到胸前,趾高气扬无非就是这般模样。
“你们两个跟我来。”先前跟方堃交谈的领事双手负在背后踱步到二人面前。
二人踌躇了一会跟了上去。
越过那片地,那排房子最东头的一间屋子是三人的目的地。
“我看你像是这里的领事,不知为何要领我们师徒二人来这?”无量思忖半天还是开口问了句。
木屋里看起来是一目了然的,只有长长的通铺和悬在一侧壁上零散的衣物。
“今日休息,明日早起。”那人吆喝一声就走了只留下一头雾水的二人。
“无礼的家伙,气煞为师。”无量猛锤了一下门板,落下了一线飞灰。
“师傅莫要动怒,好歹都上了山,您的心愿也算达成。”元扶着无量宽慰道。
通铺靠窗还有空位,一老一少双手抱在脑后躺在上面翘起了二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