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大人，贺喜大人。”魏建良在一旁作揖行礼：“那可是个七品的高位。大人春风得意，这么年轻就得了这么高的品位。实在可喜可贺。”
“七品官也算高位？”
“那可不？”魏建良说：“下官混了半辈子，熬到现在才是个从七品。和大人相比真是天差地别。只怕到不了下官这个年纪，大人就能成为朝廷大员了。下官这厢先给您道喜了，大人他日身居高位时别忘了下官。下官不才，愿为大人牵马扶镫。”
“哈哈哈哈，好说。但愿有那一天。我记住你了。你也算是个好官。”栾士英说：“怎么，你一个从七品官员就能坐堂审案？难道应天府的官就这么点品级？”
“回大人的话。应天府是正四品，署下的堂官有十多位。平时坐堂都是咱们这些小人物。只有朝廷钦点的案子，知府才会露面。平时的一些大案也都由少府和郎官办理。像那天那种鸡毛蒜皮的案子只好由下官这样的人来审理了。”
“是这样啊。哈哈哈，应天府衙门里的规矩可真多啊。不说了，告辞了。”
“大人请。祝大人一路顺风。”
栾士英和魏建良说了一席话，立刻掂量清楚了自己这份职务的轻重。心里很高兴。一路上心情好了许多。
出了南门，走了不远就到殷河边。三个人乘船渡河到了南岸。放眼望去，殷南地区一片绿色。到处是树木和庄稼。水网纵横，湖泊池塘星罗棋布；小桥流水，农舍村庄鳞次栉比。燕子低飞，村姑农妇穿红戴绿；烟雨迷蒙，渔翁樵夫互唱互答。远山隐隐，近水悠悠。朝霞与群鸟齐飞，平林与丘陌一色。长路绕绕，碧空漠漠。莺飞草长，蜂忙蝶舞。蟋蟀在草丛弹琴，青蛙在河里吟唱。鹅鸭凫水，红鲤与白鲫跳浪；牛羊吃草，家犬与野兔追逐。童子歌于途，农夫忙于地。商贾行人往来匆匆，水车牛车吱吱呀呀······
“好一派南国景象啊。”栾士英禁不住感叹：“也不知道那土州是个什么样子，有没有这样的美景？”
卜逢时一直萎靡不振。听他这样说，接口说道：“听说土州是生番之地。那里的百姓未经开化。靠近南月大山，常有盗匪出没。是个很穷很蛮荒的地方。”
“那才好呢。”栾士英说：“栾某就要到那样的地方去。去别人治理好的地方有什么意思？要到那些未开垦的地方，这样才好建功立业，展示自己的才能。”
卜逢时听他说起处女字样，心里感到很憋屈。他明知栾士英心直口快，不是在讥讽自己，可心里仍然不舒服。转念想想：自己一路走来，喜欢的和心心念念忘不掉的全是二手货。无论是当初的苟氏还是现在的玄机子，都曾嫁为人妇。没有一个是少女，更别说处女了。
他抬眼看看栾士英，见他挥洒自如，谈笑风生。显得志得意满。心里想：“怪不得他不喜欢女色？原来是嫌她们不是处子之身。这也太迂腐了。人和人之间讲的是情。那些所谓的贞洁、名誉，全都是束缚情感的枷锁。多少人因为在乎这些而耽误了美满姻缘。栾士英这样洒脱不羁的人，竟也有如此狭隘的胸怀。可见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不过，与栾士英相比，自己未免过多了儿女情长。显得太小家子气了。”
栾士英兴致很高。走着走着，放开胸怀作起了诗：
燕雀离泥巢，频顾檐下叫。
飞去三五里，自谓上青霄。
鸿鹄才展翅，天下为之小。
从此翻起九天云，
下动幽冥上扶摇。
“好诗，好诗。好一个‘鸿鹄才展翅，天下为之小’！贤弟壮志由此可见一斑。愚兄真该向你学习学习。贤弟胸怀广阔，洒脱豪放。什么事儿也不放在心上。唉！惭愧啊，惭愧。愚兄怎么就放不下那些婆婆妈妈的事呢？”
“大哥不必自责。是真名士自风流，唯大英雄能本色。无情并非真豪杰。大哥有大哥的担当，小弟有小弟的情怀。何必强求一致？今晚到了驿站，咱们放开量好好喝一顿。用烧酒浇一浇胸中块垒。到土州还有不少路程，这一路咱们几个人要打起精神。不要到了那里灰头土脸，让人瞧不起。”
“贤弟说的对。愚兄会打起精神的。不会让别人瞧不起的。我会把那些事儿放下的。一定会精精神神风风光光陪着贤弟到任。”
三个人在路上走了七天，终于到达了土州。
土州位于殷朝东南，紧靠着五岭。东边是辰国，南边是南月。地广人稀。境内居住着十几个东夷部族。好些地方仍然刀耕火种，男男女女披发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