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玄武区长江路号,旧炎夏共和国总统府。
这是一片规模庞大,雄伟壮阔的建筑群。
此建筑群已经历了六百余年的雨打风吹,明初的归德府,汉王府便是兴建于此,满清的江宁织造署,两江总督署亦在此基础上扩建而成,康熙帝、乾隆帝均以此处为行宫,故被修得富丽堂皇,庄严气派。
矗立在中央的,是一座西式风格的高大建筑,但顶部由金条镶嵌而成的“总统府”三个大字却是从右至左,由繁体字写成,字里行间尽显中国古老文字的古朴与庄严。
顶部旗杆上飘荡着的,是象征炎夏共和国的青天白日旗。
总统府大门左右两侧各站着一个戴着青天白日大檐帽,穿着淡黄色军服,操持着汉阳造步枪,目露凶光的士兵。
曾经充满革命理想的黄埔学生军,在常校长的清,大肆屠杀P之后,已俨然蜕变成了为霸权和地盘征战的军阀武装,信念里只有个字“升官发财,怕死贪生。”
总统府西花园,太平湖。。
一个四十出头,留着光头的,穿着黑色中山装的中年人缓步那历经了百年风雨洗礼的石桥上,若有所思地看着两旁的舞榭歌台,红梅绿竹。
倒映在湖中的垂柳随着荡漾的碧波轻轻晃动,显得幽深而诡谲,给这炎炎夏日增添了些许的凉意。
光头中年人的身旁走着一个三十出头,身着女式西装的中年美妇。
柳眉黛眼,目似星辰,虽黄肤黑发,但举手投足间却不时地透露出欧洲中世纪女王的不怒自威。
“达令,你在想张汉廷和北伐的事?”中年美妇善解人意地问。
“是啊,我北伐军各部已占领了天津,京师,奉军已全数退往关外,大势已去,但要继续北伐,武力一统东三省,东瀛人必定会阻挠,驻扎在平津一带的东瀛驻屯军频频进行实弹演习,其目的乃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常凯申长叹息道。
“就算是东瀛人不更加干涉,那三方势力也不会和我戮力同心,当时奉系强大之时,他们尚能拧成一股绳,和我一起共同对敌,现在奉系衰微,退出关外,张雨亭身死,他们必然会为了保存实力,攫取自己的利益而离心离德,甚至自相残杀起来,这些家伙,打着拥护孙先生的旗号,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在拼杀,用士兵的鲜血染红自己的肩章。”
常凯申批评起三个盟友来,义正言辞,却忘了,自己二次北伐,让无数士兵血染沙场,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宏图霸业罢了。
至于“打倒列强除军阀,统一全炎夏,再造共和的初心,在炎夏历年4月日那一天,就已经烟消云散了。
“那张汉廷不是通电求和,并说愿意停战罢兵,改旗易帜,拥护“三民主义”,服从炎夏共和国政府领导了吗?”
宋夫人微笑着问。
“那个张汉廷是愿意罢兵休战,改旗易帜,但是他也提出了条件,就是奉军保持原状不变,照样归他统辖,中央军不得在东北三省驻扎,东北三省不许设立KM部,每年还要我中央政府给他拨发一百万大洋的军费,他这分明是以形式上的归顺换取实质上的独立,还想从中央拨款养他的私兵,这个张少帅,可真是好算计。”
常凯申冷冷地说,手中拐杖轻轻点地,发出“嘭”的一声轻响,在这空荡的西花园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达令,原本能为奉张集团提供物资保障的黄河中下游平原以及长江北岸,都被我国民革命军占领,东北虽然富庶,但长年的征战已将奉张的国库掏空,他张汉廷就是想打,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他说愿意统一,拥护三民主义不过是为他保住自己的地盘,骑驴下坡,说出的一套冠冕堂皇的说辞罢了。”
“这年头,各路军阀自立山头,桂省的李德林,白健生,黔省的王家烈,湘省的何键,滇省的龙志舟,再加上这个毛头小子张克祥,谁是真正爱中央的,谁不是拼命地保住自己的地盘和军队呢?”常凯申沉声叹道。
他当然想像秦王扫六合那般,用武力将这些割据一方的军阀碾碎,将军权收为国有,中央集权,做华夏真正的独裁者。
但这是不现实的,甚至可以说是痴心妄想。
已经变了质,失去了革命信仰的中央军自然不可能是两千年前那支扫六合的秦军。
时代也变了,列强的利益在炎夏纵横交错,任何一场战争都可能触动列强的利益,引来外军干涉,J惨案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这一切,注定使得他常凯申成不了那个横扫六合的秦始皇。
所以,他能做得最好的,也就是以军力加政治手段压服各路割据一方的军阀,让他们至少在名义上奉自己为正朔,自己做一个周天子,默许他们割据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