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晌，都没等到里面的回应。
朱元璋皱起眉头，正想推门进去看看，身后便传来了一个怯怯的声音。
“贵人，您是来找殿下的吗？”
他转身一看，背后说话之人是个瘦弱的宫女，面如菜色，一副没吃过饱饭的样子。
这宫女看起来也就十二三岁，年纪小，说话声音也小，似乎十分怕生，而且还没眼力见。
皇宫里头，除了皇帝和太子之外，还有什么人能随意进出东宫后院？
可她居然还称呼自己贵人。
朱元璋暗自摇头，面上却没什么表情。
“对，咱是来找允熥的。”
“你是平日在院子里伺候他的？”
“之前院里是雄英和允熥一起住着，想来他们俩都跟你很熟悉才是。”
宫女听他提起刚去世的皇长孙，有些惊慌。
“贵人，您可千万别在这儿提起怀王殿下了，若是让允熥殿下听见，说不得又要好一顿难过！”
四岁的孩子，一个月前刚失去了相依为命的兄长，听都听不得大哥的名字，这也很正常。
闻言，朱元璋眼中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悲痛。
他轻声叹息道：
“那你知不知道，允熥这些日子吃的都是些什么饭菜？”
宫女犹豫着，点了点头。
“知道……不过，也不是这些日子才如此的吧。”
“自从怀王殿下卧床不起，两位殿下就一直没怎么好好吃过饭，多数还是靠外头一些好心的宫女太监们接济，这才能勉强吃饱。”
“按照宫规，奴每月能领到三十两银，殿下就更不必说，俸禄要高得多。”
“可这银子只有很少一部分能到手，院里要添置衣物，冬日要买炭火，还有殿下们读书所用的笔墨纸砚与一应书籍，这都是要使银子的。”
“再怎么帮衬，如奴这等身份低贱的也没法去小厨房做饭，更别说托人从宫外采买新鲜蔬菜和肉食了。”
三言两语间，宫女就已经将院子里窘迫的情况给讲了个七七。
说实话，朱元璋一开始是不信的。
现在是朱雄英离世了，朱允熥年纪还小，有趋炎附势的宫女欺负这孤苦孩子，虽然令人愤怒，但想想也很正常。
但当他推开那扇房门之时……
眼前寒酸到没有任何摆件的屋子，还是让朱元璋受到了冲击。
床榻上，朱允熥还在呼呼大睡，被子都被踹到了一边去。
宫女正想上前帮着掖掖被，却被朱元璋抬手制止了。
“你出去吧。”
他压低声音吩咐，又拿出腰间令牌补充了一句：
“咱就是皇帝，别怕，咱是他亲爷爷，不会害他的！”
宫女惊恐地捂住了嘴，想告罪说自己冒犯，又担心打搅了陛下的事，只好赶忙退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