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能得到卢象升的容忍是超过范永斗想象的,从卢象升和王仆布局抓捕翟堂起,他就没想着还能继续在张家口做生意。
在范永斗眼中,只要利益足够,他可以和任何人合作,基于此,他能为皇太极效命,更不会排斥卢象升。
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卢象升需要范永斗带人从南方贩运粮草填补穷困的宣大镇,范永斗就下决心将这件事做好,做到卢象升离不开他。
对于范永斗,王仆虽然愤恨,但也有一丝佩服,能低头,知进退,难怪能以商贾出身,在明末乱世混得好。
王仆离开太原后,在孙嘉的协助下,开始在翟家的基础上创建商号,并组织人手出塞贩运货物。
新商号起步虽然难,但王仆有孙嘉这个能人相助,加上自己作为大同总兵,又能借卢象升的势,很快就步入正轨,这让卢象升很满意。
大同府,得胜堡地界,卢象升正带着督抚营巡视边堡,得胜堡周边杂草丛生,偶见一条土垄显示这里曾是开垦过的良田。
盐政改制前,九边外有良田万顷,只要是能开垦的田地,哪怕是一个小音晃的地方也会种上谷物,可现在这些土地全荒废了。
不用再运送粮食到九边换取盐引,没人再干回报这么低的活,眼下卫所的军屯被侵占十之九,卫所兵丁耕种的收获均归各路官吏所有,连地主的佃户都不如,谁会好生耕地打理,久而久之,军屯土地便变成了眼前这般摸样。
翟堂通敌案之后,有数十位侵吞军屯土地的官吏被罢官,其他的聪明人看清形势,军屯土地纷纷被退回。
“将去年筛选出的辎重营将士重新划入卫所,从现在起翻新土地,整修沟渠,这些土地将以卫所的名义租给辎重营的那些将士,每年收获的粮食三七分成,希望明年宣大边镇不会再有粮草之忧!”
卢象升吸取了从前卫所土地荒废的教训,让每个人都能从中得到好处,辎重营将士自会尽心尽力翻耕土地。
一旁的杨路凯开口奉承道:“总督大人英明!”
“这可谈不上英明!卢象升微微摇头,然后说道:“有了那些商人帮忙,今年宣大镇能渡过眼前的困境,只希望明年不需要再依靠他们!
以卢象升的性格,与几个商人妥协,他心中其实也有许多不甘与不爽。
“如果清虏明年不来寇边,有了宣大镇的这些军屯,边军差不多能够自给自足了!”杨路凯的应答很谨慎。
“清虏今年虽然在山西劫掠不少人口和钱财,但在大同城下折损超过两万兵马,也算是伤筋动骨,如果没有九成的把握,他们明年应该不会再来侵扰宣大镇了!在大势分析上,卢象升显然比杨路凯更有信心。
之后几个月,王仆除了训练大同军新兵,就是到新组建的商号宏泰恒巡查。
王仆想要掌控自己的命运,手中就得有一支战力强劲又信得过的军队,而要养一支精锐嫡系,又不能缺钱,而商号正是能为王仆解决钱的问题。
虽然宏泰恒赚的钱大部分要上交给卢象升,但因为张家口商路的收益极为丰厚,能进入王仆腰包的银子还是多达三十万两。
王仆不买宅子,不娶妻纳妾,不逛青楼玩乐,将三十万两银子全部用在三个地方,一是提高嫡系部下的待遇,收买人心,二是用来购买蒙古战马,他计划将麾下骑兵数量由一千扩充到五千,三是用来购买火铳,他计划组建一支三千人的火铳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