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军攻破山东济南后,已经疲乏,按照他们以往的作风,也快要退回塞外了,听说陕西巡抚孙传庭率勤王的秦兵快要到京师。
朝廷派来的御史确认卢象升的死讯,兵部职方司也有人过来,但听说兵部尚书杨嗣昌不相信卢象升已经战死,导致卢象升至今不能入殓。
为了保证尸体不腐烂,王仆不得不派人到太行山中的阴冷处采集冰块,即便这样,怕也撑不了十几天。
王仆已经不再那么愤怒了,因为对有些人愤怒是毫无必要的,有句话说的好,’愤怒是无能的挛生兄弟,唯有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才能在这个时代生存,才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宣府总兵杨国柱收拢残兵后,驻扎在百里之外的真定府,山西勤王诸将心中都惴惴不安,不知朝廷会如何处置他们。
返回顺德府,东城门外行人稀少,卢象升和杨陆凯的灵柩孤独的摆放在那里,随着时间推移,前来拜祭的百姓逐渐减少,现在偶尔才会来一两人。
王仆看到这一幕,不由想起陶渊明的《拟挽歌辞三首》:
有生必有死,早终非命促。
昨暮同为人,今旦在鬼录。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
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一直沉默的田豫听王仆念完这几句话,小声插话道:“总兵大人,我已经把你的意思转告给天雄军的弟兄们,有六百多弟兄愿意加入总兵大人的麾下!”
王仆颇为意外,转头问道:“那你呢?”
在下从追随总督大人起,十来年间一直在军中效力,如今家中父母年事已高,想回家侍奉双亲,如果总兵大人日后有需要用在下的地方,捎句话过来,在下必然会来追随。”
田豫的话内头别有深意,看朝廷对卢象升的态度,天雄军已然成为历史,王仆的命运未定,他不想这么早做出决断。
王仆不久后可能成为流贼,而田豫以往跟随卢象升专杀流贼,自然无法接受立刻变成流贼。
好!王仆点点头,不再勉强。
天雄军有六百多人愿意为王仆效力,很多是看他营救卢象升的份上,这些人虽然不多,但对他的计划极为重要。
因为王仆接下来打算把太行山作为据点,如此一来,这些与京畿南三府联系紧密的天雄军将士,能让大同军在这里纵横自如。
“总兵大人但请安心,朝廷知道你麾下兵强马壮,怕不会太过为难你!”田豫好言宽慰道。
呵呵!”王仆摇头失笑。
朝中那些人连文人出身的卢象升都不放在眼里,何况王仆这个纯粹的武将,王仆先前救卢象升的行为,已经断了自己的退路。
这些天,周峰带着斥候队伍一直在沿太行山查看地形,顺德府离保定太近,不是安稳的驻地,彰德府南侧处于山西、河南等镇的交接地,是最好的隐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