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有了宏泰恒的商号来回销货,再有总兵府副总管李信照顾,王仆船队海上走私已是极为便利,与吴桓之前在台州海走私有着天壤之别。
顺利接到海船,寒风中策马的吴桓心中好似被热毛巾熨帖过,说不出的安稳,今年总算顺利过去了,没毁一条船。
连夜赶到杭州城,见了李信禀告详情,两人约好第二天再去向王仆汇报。
回到住处,李信和吴桓都没有心思睡觉,在微弱的灯光下整理一年的账目。
等到第二天清晨,几乎一夜未睡的吴桓被浙江军瞭亮的口号声惊醒,草草洗了把脸,吴桓找了一件崭新的青色棉袄穿上,然后匆匆赶往浙江总兵府。
这时候,李信已在总兵府门前等待,对于李信,吴桓是打心眼里佩服和谨慎。
李信的眼睛极其敏锐,一点小问题都瞒不过他,而且李信做事一丝不苟,出了问题,李信不管是谁,照骂不误。
“李副主管!吴桓走到近处,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
“都准备好了?李信肃然问道。
“准备好了!”
“随我去见大人!李信一边说着,一边往府内走。
穿过气派的大门,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总兵府,李信向亲兵打了个招呼,片刻之后,王蒙亲自出来迎接。
王仆正在书房内和孙嘉说话,见李信、吴桓过来,示意孙嘉先在一旁等候。
吴桓找位子坐下后,率先禀告道:“大人,昨晚最后一批海船靠岸,今年的海贸就算停了,总体来说,今年的海贸一切顺利!”
一切顺利就好!”王仆的神情很温和。
“今年共出海十一次,往倭国一趟,厦门趟,台湾三趟,预计能盈利九万两银子。吴桓忐忑不安,不知王仆心中是否会满意。
王仆眉头蹙了一下,这个结果比他预想地要差一点。
李信留意到王仆的神色变化,出声说道:“大人,海贸之利不仅在于海贸本身,宏泰恒商号来回走货也获益匪浅,根据徐掌管的月报,今年宏泰恒预计能盈利五十万两银子,其中海贸的货物助力不小。”
吴桓闻言,向李信投去感激的眼神,他没想到李信会替他说话。
王仆手指轻轻敲打桌面:“即便如此,这结果仍然不能让我满意
吴桓脸色涨红,神情尴尬,王仆这般说法是在当面斥责他了,这大半年他已尽心尽力,心中有些委屈。
王仆见吴桓这副神情,知道自己多心了,笑着摆手道:“我这不是在怨你,浙海走私沉寂多年,现在重启浙海走私,商路价值应该不止这些。”
吴桓脸上由红转白,心里嘀咕半天,终于还是说了出来:“大人,舟山岛挡住宁波港往外的去路,浙海海贸最鼎盛时期也是以双屿港为中心才兴旺起来,大人若是能与舟山梁参将交好,以双屿岛或者是舟山岛为基地,便可不用顾忌浙江巡抚衙门的查访,如此,海贸方可大兴。”
舟山岛就像挡在嗓子眼的石头,堵住了宁波府往外的海道,梁伟不断向福建郑氏靠拢,注定了他与王仆两人很难有缓和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