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靖带了个眼罩,下巴粘着胡须,一身灰色的衣衫,上边有几个窟窿,脚下穿了一双陈旧的草鞋,开口便是东阳口音:“属下拜见大人!”
王仆上下打量张靖一番,笑着说道:“张指挥使,你的伪装很不错,如果我在大街上碰见你,只怕认不出来。”
张靖谦虚回道:“大人谬赞,如果没有大人教的特工技巧,属下无法做到这一步。”
“你太谦虚了!王仆笑了笑,然后问道:“你这次前来所为何事?
“许都想与大人见一面,据埋伏在他身边的眼线透露,许都近来坐卧不安。”
我现在见他岂不是自找麻烦?
“苍头军近来连连溃败,许都信心受挫,想利用陈子龙的关系请降。
“造反啊,终究得有一股光棍劲!”王仆长叹一声,即在感慨许都的优柔寡断,也在暗暗告诫自己。
张靖恭谨侍立一侧,接话道:“大人的评价极为中肯,许都是心中不平才作乱,不是吃不饱饭才造反,自然犹犹豫豫,首鼠两端。”
“许都若是真想学宋江招安,也得先打败官军几次。”王仆端起清茶喝了一口,然后吩咐道:“你告诉许都,我现在不想见他,如果他不再主动招惹我们,关键时候我们会袖手旁观。”
“遵命!”张靖恭敬一拱手,然后迅速离去。
官军进入义乌地界后,苍头军的抵抗明显增强,连续强攻下两个山头后,梁伟即便报仇心切,也直呼吃不消。
之所以会这样,主要是因为义乌山区地形险要,苍头军要么借助险要地形据守,要么神出鬼没发起袭击,这给梁伟所部带来很不小的伤亡。
艰难收复义乌县城后,梁伟立马向陈子龙进言,要求暂驻义乌地界,等舟山军休整一番后再出击,亦或者让浙江军重新担任大军先锋。
平叛多耽搁一天,就要多耗费许多钱粮,陈子龙哪里会同意梁伟的提议,在和王仆的共同施压后,逼得梁伟不得不率军继续作为先锋推进。
五月日,官军到达义乌与东阳的交界地带,梁伟带着一千部下驻扎在红梅村,王仆带着五千浙江军驻扎在相邻红玉村。
立夏之后,天气明显要炎热许多,浙江军除了岗哨外,大部分将士躺在院子里,一边喝着凉水,一边光着膀子纳凉。
夜入三更的时候,夜风忽起,吹得山间松涛起伏,如海中波浪。
随着砰砰”砰砰的火铳声响起,正在纳凉的浙江军将士吓了一大跳,随后便听到外围的斥候连声高呼夜袭。
浙江军将士连忙穿好衣甲,拿起刀枪火铳就往进村的几个入口涌去,王仆在周峰、张轲二将的协助下,只用了一刻钟时间,就做好了防御布置。
在一种压抑的躁动中,浙江军将士看见四周山林中燃起无数火把,苍头军呼啸而至,鼓声、火铳声响不绝耳。
王仆沉着脸在各处巡视,大声吩咐道:全军听令,没有本官的将令,不许擅自出村迎敌,违令者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