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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染紫禁城(1 / 2)

?[临界点系列·总前传之一]

[第一节]陈永华

殷红的血从剑刃上缓缓滴下来,落到已经淌满了鲜血的安定门大街上。

剑上仍沾着的不是血花,而是血泥。

血泥已经覆盖了三尺四寸的剑身和三分四厘厚的剑脊。

陈近南站在血泊中,眼观鼻,鼻观心,从他第一次拔出剑的刹那,便已知道这一战的结局。

其实从他学会用剑的第一天起,便已知道这一生的结局。

外围的军士越来越多,还有军队被陆续调来,从安定门向南的这片地方,已经被陈永华左冲右突了两三里地的方圆,从房上到地下到处都是军士的残肢碎肉,在春天第一场雨的滋润下,厚厚的鲜血混成的泥浆,转眼便被后来的军士践踏的一塌糊涂。

图海站在战场边缘的一座三层小楼上,冷冷望着重围中的陈永华,忽然微微一笑,对身边的施琅道:“施将军果然神机妙算,今日陈近南伏诛在天子脚下,施将军乃是首功。”

施琅忙跪地行礼道:“谢图相提拔,下官绝不敢忘图相大恩!”图海忙欠身扶起他来,呵呵笑道:“将军为何如此大礼?大家都是为皇上办差,计较什么恩德?呵呵,呵呵!”施琅仍是千恩万谢,目光却又转向了血海中的陈近南。

——陈永华!今日,你便是我施琅讨来的一点利息!朱成功?郑成功?国姓爷?今生今世都别想我施琅放过你!哼,你年纪大了,不出门了,却还有你的下属,你的子孙后代,你别想安安稳稳过日子!

施琅默默攥紧了拳头,浑身的杀气连站在他身前的图海都感到心中发颤。忽然施琅“霍”地转身,大踏步地走下楼去,这一刹那他的背影似乎不再是阴暗的颜色,而是渗出一片鲜红的光来。鲜红,似血。

春雨,还是连绵不绝的春雨。

细细的春雨。

陈近南站在雨中不动,周围密密匝匝的军士便也围着他不敢动。

蓦得陈近南动了,他的身影如闪电般射向军士的阵营,剑光连闪,又是一蓬蓬的血雨冲天而起。

第九个人的尸身挡住了陈近南的剑光,陈近南停了下来,他的脸上满是红色的水珠,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反正被血污一染,便成了这种狰狞的模样。

其实陈近南的长相,远非这么狰狞的,不但不凶恶,而且还漂亮的很,在郑成功的身边,最有英雄气概和翩翩风度的部将便是他了。

现在他已经失去了往日的风骨,不仅是浑身的血污,还因为他忽然看见军队的阵形裂开了,大踏步地走来一个人。

一个身高八尺,体态昂藏的汉子。

“施!琅!”陈近南开口说话了,虽然这两个字只是从牙缝中迸出来的,可是这毕竟是他从陷入重围到现在,两个多时辰以来第一次开口。

“陈永华。”施琅面色阴沉,可是却没有把恨意都充斥到声音中去,而且他的面容似乎也更温和了一些:“你可知道,在这两三个时辰内,你一共杀了多少人?”

陈近南看着他,却没有说话,他不需要说什么,他只需要留神听着看着,找到一个机会。

机会,一个便已足够。

施琅还是站的靠后了点,如果现在用“连云飞电式”去杀他,若被兵卒一挡,他便有足够的时间招架。

施琅却好像不知道一样,还是缓缓向前踱着步子:“自你被我一封书信和毛文龙幼女毛东珠的首级诱入埋伏,已经杀了我大清的军士五百多人,却还是这样龙精虎猛,果然是前明赐姓那老贼手下第一员大将!可是你也精通兵法,为何不想想,怎到了现在,还没有弓弩手出现呢?”

陈近南继续沉默,施琅竟然也沉默了。

血,仍在静静地淌着。

伤病都已经被救下去了,是谁的伤口还在淌血?

难道是陈近南?

谁都不知道,只因为陈近南身上的血迹太多,谁也看不出他衣袍内到底有多少伤口。

可是,血依然在汩汩地流着。

就像生命的尽头到来时一样,谁也阻止不了。

[第二节]董鄂妃

“一颗,两颗,三颗……”董鄂妃正伏在凤塌上数着珠子,旁边的两个小宫女在捂着嘴偷笑。

“哼!谁教你们笑的?”董鄂妃忽然脸红红的坐了起来:“水柔儿,你在笑什么?”

水柔儿却一点也不怕她,上前笑道:“我们在笑娘娘心儿细,十七颗珠子都数了半天,却还没数明白呢。”

董鄂妃有些窘迫起来,嗔道:“谁叫你们管?这是万岁爷的赏赐呢,十七颗珠子数一年,都不嫌烦闷。”说着又“扑哧”一声笑了。

水柔儿却似乎有些不解的道:“娘娘,昨晚奴婢们可没敢偷听万岁爷和您说话儿,可是万岁爷今儿赏点什么,明儿赏点什么的,前几日还拿来一只罗刹短火枪来呢,都不见娘娘这么开心,为什么唯独这堆成色不见得多好,又不成双数的珠子……”

“哼!”董鄂妃翘翘鼻尖,护宝似的不让水柔儿伸手去摸,然后转过身去背对了她们,轻轻哼起儿时的童谣来,偏偏不答水柔儿的话。

她是真心的欢喜,也是当真不舍得说出来。因为这“堆”珠子并不是寻常的赏赐,昨天晚上皇上到承乾宫来,也好似献宝一样把这些珠子捧给她,告诉她,这些珠子是他五岁时弄断了丝线才散落的,当时便有三五颗找不到,后来又玩丢了几颗,剩下的便一直放在一只槐木匣子里,天可怜见,都到什么年月了,这匣子竟然有人给找到了,说是当年从盛京带来的,那找到匣子的太监已经升了副总管掌尚衣监了。而如此的宝贝,当然要给董鄂妃保管着才安心哪!

过了许久董鄂妃才尽了兴,忽然想起了什么,轻轻问道:“啊!午朝都散了两个多时辰了,怎么还没万岁爷的消息呢?莫不是又在西暖阁忙碌么?”

水柔儿回道:“回主子,万岁爷这会子倒没忙什么,奴婢打发人问过了,说是一直在乾清宫里等消息。”

“消息?”

“恩,等一个大反贼头目陈永华被捉的消息。”

“嗯,若是再有什么事别忘记告诉我,对了婷儿,把昨儿汤熬上吧,万岁爷说那汤好喝,要赏你呢,嘻嘻。”

“主子,陈永华是什么人啊?”

“我哪知道?咱们后宫的人,管那些事干什么?快去快去,万岁爷的赏赐最要紧了,婷儿你乖乖的就好了……”

在第一场春雨的沐浴中,承乾宫已经近了黄昏。

[第三节]陈永华之二

斩,杀,冲,堵,截。

又是好几十名军士死在陈近南的剑下,施琅依然远远地没有出手,陈近南也依然没有冲出重围。

陈近南也已经看到了黄昏。

“快了,再不进去,便会耽误……”

自己的鲜血一直在流失着,陈近南并不怕,自己哪天不被奸徒算计着?不差他施琅这一个,可是现在到了这个地步,只好想着逃命才是上策。

陈近南微微沉吟着,他知道有个隐秘的地方,如果运气好,也许可以到那里避一避,养好了伤再想办法,可是自己的运气到底怎么样,他自己却是说不准的。

眼前是施琅,施琅身后远处是安定门。

那么自己身后很远的地方,便是神武门了。

紫禁城的北门。

“陈永华,今日我施琅用尽了法宝,才教你入我彀中。哈哈哈哈!你眼前全都是人,你杀吧!施某人便站在这里看你杀,看你到底有多少力气,看你到底能杀多少人,看你什么时候能自己躺下去!”到了最后一句,已经是疯狂的呼喊,这呼喊中充满了战意。

“来吧!”陈近南心道:“这厮的话说完后,必然会动手攻我,快来,快一些……”他的手已经在微微颤抖了,他整个人也已经到了倒下的边缘。

果然施琅如飞鹰般掠过面前重重的人头——他已经看到了陈近南双手的颤抖。

由远及近的身影,快如流星,恍然之间又像羽毛飘落那般缓慢清晰。

“砰!”剑掌相交,施琅脸上闪过一层红晕,陈近南退后了七步,然后剑光翻飞,又是几名军士倒在剑下。

“好!”施琅迅速化解了陈近南一剑中蕴含的七重真劲,已经知道了陈近南的状况,顿时没了顾忌:“陈永华!你已是强弩之末,还不弃剑投降!”

陈近南怒道:“奸贼,你也没个好结果!看剑!”说话间身随剑走,转眼便到了施琅的面前。施琅大喝一声,一掌拍在剑身上,随即一掌便印在陈近南的胸口,陈近南飞出两丈余摔在人群中,施琅仰天长笑,飞身又扑了上去。

陈近南用地趟功夫迫开了周围的士兵,施琅的身影又出现在他的前方的上空,双掌再出。

陈近南似乎再没了还手之力,应掌抛飞了三四丈去,手中剑也被震飞了开去,高大的身躯在空中划着弧线。

施琅脸色阴沉,站在地上一动不动。

图海远远看着,气得手中茶杯都捏碎了,看到这里他哪还能不明白吗?施琅劝他不要动用弓弩手火枪队,只用人群缠着陈永华,到时候活捉了他,大家都是大功,可是眼看着陈永华已经不行了,施琅亲自前去,却明明不是要活捉他,而是亲手报仇才对。他是军中将领,又是汉人降将,只要立了这个大功自然前途就没得说了,哪还会怕自己携恨报复,君不见洪承畴、吴三桂、孔有德之辈乎?哪个是受得内阁辖制的!

图海一拍窗棂喝道:“来人!快去止住施琅,这个人得留……”

话还没说完,他忽然看到一幕奇异的景象。

正在抛飞的陈近南似乎在空中略略停了一下身形,浑身猛地绽出一团血雾来,然后便改变了落地的方向,如箭、如鬼魅般,以人目力不及的速度飞窜向神武门的方向,手中不知如何又出现了一柄剑来,以更胜十倍的威势再次劈开一条血肉筑成的道路。图海身旁的手下都惊呼道:“不好!他……陈永华要闯进皇宫!快!来人传令……”他们都知道陈永华看的很准,这个时候,宫门才是力量最薄弱的地方,谁能想得到快要被困死的陈永华,敢冲进戒备森严的皇宫呢?可是以他目前暴涨十倍有余的功力,开放着的宫门却不再是什么坚固的障碍了。

图海默默站着,看得目瞪口呆。

他怔怔地看着呆立原地的施琅颓然倒下,怔怔地听着手下报告施琅被陈永华用阴劲反击杀死的战报,都没有任何表情。

他只是想着一件事:陈永华,他到底是人,还是神?

[第四节]福临

福临呆坐在乾清宫的大殿上,听着一波接一波的战报。

不知在第几个战报之后,大群的侍卫便把乾清宫围了起来,连大殿上都挤满了人。

“来人。”福临回过神来,淡淡道:“着人代朕向皇太后谢罪,说儿子不孝,外廷无能,惊扰了皇太后了,千万请皇太后安心,勿庸吃惊。”

“嗻。”

“来人,去承乾宫告诉董鄂妃,一点小事而已,不用惊慌,只是不要出宫走动。”

“嗻。”

“慢着,把朕的口谕遍传诸宫。”

福临继续面无表情地坐着,翻看着大堆的奏折,挤满了人的大殿里悄无一点声息。

[第四节]陈永华之三

吸气。

运转。

呼气。

一呼一吸之间的间隔如此漫长,已经是武人梦寐以求的境界。

地道似乎已经并不怎么牢靠了,毕竟是百年之前开凿出来的密道,钦安殿的出口只是一个中转的地方,这地道本是要通往昌平方向去,陈近南进入以后立刻便找到了机括,本来只是要炸塌钦安殿出口,可惜地道已经年久失修,竟然整段地道都塌了下来,陈近南进入的却是通往皇宫深处的路径。

绝对黑暗。

陈近南抓紧一分一毫的时间努力疗伤。施琅和他对上的时候,他其实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还是施琅的“及时”出手救了他,若不是借了施琅最后那全力一击的真劲,他连最后施展“血遁”的功力都提不出来了。幸好施琅在他的最后一刻送上门来,使他能施展这最后救命招数闪电般杀出重围,突破了神武门和顺贞门这两道关口进入到钦安殿去,那个时候已经快到宫城关门的时刻了。

若宫城那时关了门,陈近南就算用了那救命招数,也只有死。

然而,若此刻不立刻静坐潜修的话,不光日后大大有碍,连能否活过这一时半刻都说不准。

陈近南不禁有些后悔,在和施琅最后交手的时候,不该用凝血神抓的阴劲硬要他的性命,否则现在至少可以多一些保命的本钱,可惜当时心情使然,也无可奈何。

“血遁”对身体和经脉的伤害都惨烈无比,依靠真气对撞的冲击把全身的潜力都尽数发挥出来,乃是饮鸩止渴的法子,不过使用之后若是立刻调息疗养数月不动真气,对日后的功力还算影响不大,可是陈近南哪里有那样好处境,此刻趁着地道炸毁,外面的人急切不得进入,便急忙运气恢复真元,准备迎接下一次的血战。

真气急速的运转着,在这绝对的黑暗里陈近南头上似乎有白气在隐约盘绕,就在这半个时辰的光景里,真气已经被他强行提起了三四成,若能再有两三个时辰的静修,便足够他悄无声息地离开这地道,躲过巡查的侍卫,在宫内另外找个安全的地方继续修养。

可惜。

地道被炸的已经并不牢靠,有的地方一直在洒落着灰尘碎石。

蓦得,陈近南猛睁双眼,在黑暗中如蝙蝠般向前飞掠而去,他身后的地道里,大块的石头轰隆隆地陆续砸在地上。

地道,如毁了第一层的高楼广厦般,陆续坍塌了。

[第五节]董鄂妃之二

“娘娘,塞外真的那么美么?”

“什么时候可以带我们去呢?”

董鄂妃转过身去,幽幽长叹了一声。

那幅粗糙的画已经被她珍藏很久了,藏起来,不知是不想看,还是……不敢看?可是却这样在不经意间就被人翻了出来,再次展现在自己的面前。

蓦得,当年那景象那声音像是从心底最深处忽然如生了翅膀般飞了出来,遮住了她的眼睛,充斥了她的耳朵。

心儿飞回到那个遥远的已经陌生的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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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毯悄然换绿坪,古原无语释秋声。马蹄踏得夕阳碎,卧唱敖包待月明。”那个面目英俊、风度翩翩的汉人汉子在金黄色的阳光里凝望着初春的草原,如此念道。[作者注:此诗系临时抄袭,原作者不详]

“啊,你会作诗?你一定是个了不起的文人,不,是个文武双全的人!”十四岁的董鄂乌云珠仰着那张白皙秀丽的小脸,崇慕地盯着那汉人,心道:“我阿玛和哥哥都说汉人的学问博大精深,是咱们满清人要用心学习的,可是他们又说我是女子,照汉人的规矩是不能有学问的,只教我说汉人的话,却不让我读书认字,嗯!这个汉人可不一样,这些天里只要我问他什么,他便耐心的回答我,从来不说女人不能有才学,他可是比我阿玛和哥哥都有学问啊!”

他微微一笑,低头不语,深思了许久,便转身回到他们暂居的小帐篷去了。董鄂乌云珠出神了很久才跟着回去。他们两个人是在冬天最后那场暴风雪之后相遇的,他是被马贼攻击只剩下一个人,她则是在风暴中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大队人马,在这个不知什么人扔下的帐篷里他们已经住了很多天,汉人身上的伤也已经快好了。

是夜,风依然呜呜地吹着,平明时风却忽然平息了。

“鄂儿,我们明天便上路吧。”汉人的脸上仍挂着那温和的笑容,只要他看着她的时候,就一定会带着这笑容。

默默地,很久了,她轻轻点了点头。

汉人笑了,是真正的笑,不是只看着她的那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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