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对自己不敢兴趣怎么办？
林钰眯缝起眼睛。
“诸位，你们怎么啦？”
“我直播的地方可是人间。”
“你们对于人间，就没有什么眷恋吗？”
“我可以帮助你们的，带你们再看一眼尚在人士的亲朋，完成你们未完的心愿，或者，把害死你们的仇人……送下去。”
“只要诸位给我刷阴德。我都能帮你们实现。”
而就在这时，有弹幕划过林钰的直播间。
跳楼骨断赵子宁：“主播，你可能对我们有所误解！我们这里，可是恶狗岭！”
“阴曹地府，最凶蛮的地方之一，恶狗岭，祭死山，三千九百山，山下皆是一群群的恶狗，目光凶横，满嘴钢牙，皮毛钢丝一般坚硬，看见鬼魂，就疯咬过去！”
“不撕扯掉腿脚，绝不肯松口。各路鬼魂，不论原本死相有多惨，来了这里，都要再脱一层皮！使劲浑身解数也难逃这恶狗的铁嘴钢牙！”
“恶狗岭满岭皆是残肢破体，污血淋淋。”
“而居住在恶狗岭这边的亡魂……只有两种。”
林钰看着自己直播间划过的弹幕，不自觉的吐出一口浊气。
“哪两种？”
跳楼骨断赵子宁：“自杀的鬼魂……和身负血海深仇大恨的疯鬼。”
“当然肯定也有例外，勿入此地的。”
“但是大抵就是这两种。”
“你看看我们的I账户也能明白吧。”
“跳楼的，跳桥的，喝百草枯的，开车自愿出车祸的……”
“我们都是对人间绝望的人……不对，现在是死人……不过说实话，我们也没想到，人间很烂，地府更烂。”
“有时候也会后悔，觉得人间也蛮好，至少能看见阳光，能吃上热饭，但是我们在这血霜山头，跨不过恶狗岭，如何走得了投胎路。”
林钰张了张嘴。还是没忍住。
“这是多想不开，一定要自杀？”
“跳楼诶……多高啊！全身的骨头都碎了吧。”
跳楼骨断赵子宁：“二十楼！说实话，没想到能那么疼。”
“但是当时只想着解脱。”
“我跳楼那年，十九岁，大学辍学，在理发店上班。我当时浑身伤痕，刀伤，淤青，全都是自己弄的。活着的时候，重度抑郁。到了下面倒是不抑郁了，真想开了。”
“我单亲家庭，从小是我妈把我养大，辍学是因为我妈瘫了，所以我就把她安置到出租屋里，我出去打工！”
“当时我妈，就是我活着的唯一希望，我没谈过恋爱，也没有什么亲戚救济，母子相依为命。天气不好的时候，屋顶还会漏水，等我工作完回到家的时候，我妈身上的毯子都湿完了。”
“我是个不孝的废物，我当时蜷缩在家里，一边听着我妈因疼痛而发出的叫喊，一边在地上拿着手机翻阅网贷软件！”
“当时啊，真的到了极限了，就连我手里最后的一千块，也被骗走了，当时是为了着急给我妈看病，需要大概几千块钱上万。但我的征信已经花了，各个软件不下款，也没有什么亲戚朋友愿意借给我！”
“所以走投无路，在网上找了个自称可以帮忙的，最后被骗了。”
“被骗了的那天，我回家，我妈躺在床上问我今晚吃啥，我一边哭，一边咬着嘴唇，直到满嘴都是血。”
“我后来凑了一圈儿，终于把钱凑齐了，凑齐的时候，我拿着那些钱，刚花了十七块！我给我妈，买了一碗牛肉粉，打包，九块钱，块钱买了点那个水果糖。”
“可我刚回家，我妈已经死了，不知道咋死的，就死床上了……陪着我的朋友跟我说，一切都会慢慢变好的，但我已经不信了！”
“所以我找了个高的地方，二十楼，跳了……”
“我这种人，现在是死人，死了自然也不会有好去处，所以来了恶狗岭！我也没能在这里，再见到我妈！”
“希望我妈能投个好胎，下辈子，有个好儿子，不要像我一样，都照顾不好她！”
林钰站在雁塔大街上，一时之间，竟然无语凝噎。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他最后只憋出来一句话。
“骗你的那个王蛋是谁！我帮你……揍他！”
直播间，空荡了好一会儿。
才再次有弹幕划过。
跳楼骨断赵子宁：“主播你认真的？哈哈哈，主播你真是，好人啊！我活着的时候，要是能多碰到像你这样的好人就好啦！”
林钰低着头，眨巴了两下眼睛。
“好人……我算不上！我只是想挣些阴德的主播。”
“你们真的，一直要被困在恶狗岭吗？”
跳楼骨断赵子宁：“也不是，恶狗岭的恶狗，之所以不敢往山上扑，是因为祭死山群山的山头，有很多怨气更深的疯鬼，这些疯鬼，有的还是战死沙场的英灵，我们血霜山头，就有好几个。”
“他们要是愿意为我们开路……诶！几乎不可能！”
林钰皱了皱眉。
“英灵？那他们不应该自带阴德，早就可以投胎吗？”
跳楼骨断赵子宁：“按理说应该是这样的，但是不行啊！他们都是执念深重的……大疯鬼，我们平常都不敢跟那他们说话的。”
“其他的山头不晓得，我们这座山头的这些爷爷，婆婆们……都是死在几十年前的……金陵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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