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钰站在大街上，不再看直播间里的弹幕。
就算又有人，要死要活，他也不管了。
命，终究是在自己的手里。
如果真的觉得往后的人生，太过艰苦，比恶狗岭还可怕，那就去恶狗岭吧。
那里至少能碰到，同样对人世绝望的人，没事儿还能采摘鬼卿草，在鬼差那里换阴德。不过是吃不到饭，看不到阳光，见不到亲朋，时不时还要被恶狗咬几口……
也许有些人的人生，真的比那更糟。
林钰把目光落回和自己连麦的地府那头。
“恶狗岭，祭死三千九百山，血霜山，山头，有多少当年死在金陵的……大疯鬼？”
赵子宁把自己不知第多少次掉下去的左眼球，扶起来。
“六百四十六名。”
“其中，曾经是军人，为了保卫金陵战死的，有一百一十个。”
“都是疯鬼……大疯鬼。”
林钰咬了咬嘴唇。
“他们清醒了就能离开恶狗岭？”
这次说话的是满身玻璃碎片，故意制造车祸自杀的中年，孙子明。
“我和向我们收取鬼卿草的鬼差打听过。”
“祭死山三千九百座山头的大疯鬼，都是枉死的，其中还有大量战死沙场的英灵，他们本就不应该在这里，只是他们怨气深重，执念难消，所以才化作了大疯鬼！”
“阴差对他们无处可以安排，所以才暂时安排在了这里，等他们清醒，有他们中的英灵开路，恶狗岭的恶狗，怕是叫都不敢叫一声。”
林钰看了一眼已经很久没有再吃的烧饼。
“所以，如何让他们清醒？我去一趟金陵就可以？金陵城可和当年完全不一样了。”
孙子明拨了拨插在脸颊上的玻璃渣。
“还是从鬼差那里打听到的，以鬼差的角度推测，祭死山的疯鬼想要恢复清醒，只有两个办法，报仇雪寒和魂归故里。”
“简单来说就是，要么让侵害我大夏的邪狐国付出代价，比如炸沉邪狐岛。”
“要么，让这些疯鬼，回到金陵，看到金陵繁华，大夏仍在，也有机会清醒过来。”
林钰眼眸一亮。
“所以需要我的直播是吧！”
“很好，我其实一直是一个很好的户外主播。”
“但是你们那边，一共十六个地府手机，能让六百四十六个疯鬼，都看到我直播的画面吗？”
孙子明轻声咳嗽了两下。
“这个，主播大人，不用担心。”
“我们这边，有全息投影！”
沉默……
不止是林钰在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林钰咳嗽了几声。
“什么玩意儿？”
孙子明少见的挠了挠头。
“我朋友烧给我的，我破产的公司，之前就是研究投影的，后来可能是他们为了纪念我，就烧了个纸的的给我。”
“来收鬼卿草的鬼差，和我关系不错，所以就从供养阁那边，给我带过来了。”
“地府也在与时俱进，虽然绝大多数的底层的鬼魂，投不了胎，也赚不到太多阴德，需要从事上万年不变的劳作，但是地府的专用手机很便宜，用不了多少阴德就能买，可以打电话，收短信，刷视频……虽然没几个视频。”
“也有电视，虽然只有一个频道。”
“但是听鬼差说，和百年前比起来，变化还是很大的。酆都城那边，有鬼魂，做吃播，每天都吃一份极其奢侈的，黑狗血泡凉米饭！”
“人间的科技物品，在地府经过阴德洗礼，也是可以再现的，比如，我朋友给我烧来的全息投影仪。”
“通过主播大人你的直播，我们可以在这边，投影出你那边的金陵城，在这边，制造一个海市蜃楼一般的金陵……”
林钰站在空荡的大街上，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过也对……
新一代的人已经有不少下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