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
夕阳西下,倦鸟归还,成都城内泛起万家灯火。城内大多店铺都已打烊,烟花柳巷之地华灯初上,其中最负盛名的当属城南的天香苑。
红墙朱瓦圈地为苑,簇簇梅花蔓上墙头。踏上正门九重玉阶,抬眼一看,门额高悬牌匾,上刻隶书“天香苑”。三字铁画银钩,浑然天成,乃当世书法大家程邈所题。走进苑内,两株参天银杏散开遮天华盖,洒落片片金黄,宛如两尊黄巾力士迎护开道。越树而过,穿过石门,便见雍容华贵的楼阁,中堂高台而起,两侧抄手游廊。楼高三层,皆雕梁画栋,金丝楠木门窗或刻“百蝠流云”,或刻“岁寒三友”。
天香苑内,人声鼎沸,侍女成群,香风阵阵,各色人等粉墨登场……
“何郡丞,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萧公子,文君在楼上等你。”
“李二爷,领了军饷就来看老相好,还算有点良心。”
“柳永,负心人!你可把姑娘们迷得茶不思饭不想。”
老鸨香腮淡妆,年过四十,媚而不妖,艳而不俗,游走于客人之间,迎来送往,香汗淋漓。
丫鬟悄然来到老鸨身侧,俯身贴耳密报。老鸨闻言,惊愕之色转瞬即逝,唤来一妙龄女子吩咐道:“凌雪,你代我招呼大家,切莫得罪客人。”
凌雪柔声回道:“姑姑,请放心!这里就交于我等。”
丫鬟扶着老鸨上到三楼雅间,脚步很快,片刻也不想耽误。
雅间内,正是王白和李玄策。二人风尘仆仆,三日到达成都,下榻天香苑。
“你来了!”面玲珑的老鸨变成了一只乖巧的金丝雀,侯在一旁,轻轻地说道。
“诗岚,别来无恙!”李玄策云淡风轻地问道。
老鸨藏不住眼中的期许和幽怨,冷笑道:“我已人老珠黄,只求安度余生,有恙无恙不劳你挂念。”
“少主,这位是芈诗岚,乃我旧识。”李玄策岔开话题,向王白介绍道。
“芈姓,莫非是楚国皇室后裔?”王白问道。
“正是!她乃亡国之君楚哀王之女。”李玄策证实王白猜想,一语道出芈诗岚的身份。
“芈姨,请坐。”王白一番礼敬,让芈诗岚心中顿生好感。
“多谢公子赐座。”
芈诗岚和颜悦色地落座后,唤来丫鬟,介绍道:“她名叫姬月芦,二年华,才艺俱佳,善舞剑。”
“先生您好!”姬月庐行礼道:“见过公子。”
姬月庐容颜清秀,身形婉约,目光灵动,好似一株小荷: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少主,这就是我给你寻觅的侍女。”李玄策说道:“成都暂别,之后由月庐照顾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