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白曾听闻老人谈及天工轶事,不禁感叹:“今日得见天工造物,倒也不枉一番劫难!”
姬月庐不禁问道:“小姐,你能打开此盒吗?”
“不能!”庄妍摇摇头,苦笑道:“天上星辰如地上尘埃,何其繁多。每一颗星辰都有自己的星轨,只有正确移位,才能打开此锁。一旦移位出错,就会变成死锁,再无解封之法。”
天工锻造之锁,究竟锁着何物?不禁令众人好奇……
解锁的机会只有一次,正当众人一筹莫展之时,白夜行说道:“给我看看。”
白夜行接过锦盒,认真地观察盒面玉石点位和纹路走向。他看了许久,觉得很熟悉:如同自幼跟随狼群在山顶拜月观星所见过的星图一样。
白夜行的剑法乃无师自通,于高山之巅观星所悟。每颗星辰都有自己的轨迹,或快或慢,或明或暗,或永恒或即逝,但都是一划,只有最简单一,好比出剑,去繁就简。
王白三人见白夜行怔怔出神,未有打扰。
斗转星移,银月当空。
月光透过洞顶天坑洒落在宝盒上,玉石瞬间散出光彩。此刻,三十六颗玉石亮度不同,明暗不同。
“这是北斗星丛中的三十六天罡星。”
白夜行恍然大悟,抬眼察观星象,根据玉石光彩比对星辰明暗。
……
夜黑如墨的雪原被三十多只火把照亮,马儿急促不安地嘶鸣划拨寂静。客栈被翻的底朝天,一众黑衣人彻彻底底地搜查了几遍。
“禀报大人,只找到十三具尸体,未见锦盒。”
一名黑衣人隔着帘子,向马车内的大人物汇报搜查结果。
“废物!”
车箱内传来一声怒斥,吓得禀报之人噤若寒蝉。
大金刚、苗峰师徒、掌柜伙计等十三具尸体被排放在一起,尸体上结了冰霜,散发出腐味。几名黑衣随从高举火把,将十三具尸体照亮。
身着锦袍的中年男人下了马车,在老者陪同下缓步而来。他抽出袖中丝绢捂住口鼻,依次在每一具尸体旁蹲下,细细观察死者,不放过任何线索。中年男人在文泰尸体上找到了通关文牒,悄无声息地收入袖中,郁气长呼。
通关文牒是秦朝通关放行的通行证,如无通关文牒过关视为造反谋逆。每一份通关文牒都由九卿之一的典客掌管,用时申领,不用归档,若借不归,诛灭九族。通关文牒仅书二十四字,加盖“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玉玺帝印:
“大秦兵锋,所向披靡。普天之下,出入为引。见凭放行,如朕亲临。”
观察完十三具尸体后,中年男人起身扔掉丝绢,呵道:“传令下去!所有城关、驿站、隘口,发现可疑佩剑之人即刻扣押。另调集五百人,五十人为一队,抽查附近山地,特别留意车辙。”
中年男人使了个眼色,一众随从给客栈和尸体浇上桐油,付之一炬。
中年男人眼中升起熊熊大火,目在燃,心在烧,满腹怒火化作一阵阴柔怪笑,令人不寒而栗。他负手而立,对身后老者问道:“凌镖头,你顺丰镖局内讧失镖,大金刚死伤殆尽,你打算如何交代?”
凌继风,顺丰镖局镖头,号称天下第一镖师,从业三十余载从未失手。凌继风百思不得其解:“此番押镖乃是密镖,半点风声都未泄露,怎就被人劫了镖?”
面对问话,凌继风颜面尽失,战战兢兢地说道:“镖在人在,镖亡人亡。不寻回此镖,我誓不为人。”
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毁其节。名声气节,对于凌继风来说,既是安身立命的护符,也是行走江湖的追求。刚才一语,既是赌上一生名节,也押上了自己的命。
“此镖事关重大,上面怪罪下来,谁也担待不起。”中年男人转身,直视凌继风,轻描淡写地说道:“凌镖头千金上月与函谷关守将蒋铮订婚,惊蛰之日出嫁,细细算来还有三十来日。此镖寻回,我要讨一杯酒喝!此镖不回,我也要讨一杯酒喝。”
凌继风闻言,双瞳惊阔,心中顿恐。他心里清楚,这是最后通牒:酒可以是喜酒,也可以是自己举家上下的断头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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