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陆之水,奔进渤海,是谓河;流入东海,是谓江。
渭河横贯咸阳,与泾河合流,流入黄河。
泾河水清,渭河水浑,泾河的水流入渭河时,清浊不混,泾渭分明。宛如青黄两蟒,交缠在一起,最后汇成一条苍莽金龙。
船舸争流,点津渭水之上;
万家炊烟,散落河岸之旁。
姜柔一袭红衣,撑一篙红纸伞,婷婷静立河畔。客船乘风破浪,缓缓驶向东郡濮阳,从她眼中划过,消失在了天际。
她没有勇气说出那句:“我想和你们一起走!”
此去经年,姜柔只要想起这件后悔的事情,杏花便落满了小苑。
……
王白和田光在船头饮酒,春风拂面,言语沉水。
“我要带公主走,她不肯,哭了的很伤心……”
王白有些失落,说道:“你本就要带她走!”
“我要带她走,天下谁也拦不住!”
王白有些奢盼,问道:“那你不带她走了?”
“一来此行顺路,便一同再走一程。二来公主答应,送你到东郡,便跟我回辽东。”
王白有些难过,叹道:“傻丫头!”
王白知道姬月庐的心意,有田光保驾护航,路上便安全许多。但是交换条件就是,东郡一别,即回燕国故地。
田光对王白颇有怨念,听到此言,呵斥道:“休得无礼!公主乃金枝玉叶,岂容你亵渎!”
王白有些担忧,问道:“你让她身负万斤巨担,她的肩膀扛得起吗?”
田光酒入豪肠,说道:“她身负燕国气运,我会竭心尽力辅佐她,况且辽东肱股之士和百姓都在期盼公主归国。”
真正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可姬月庐不是猛士,她是一个女孩,一个沦落天涯的怜人。
对于田光的说辞,王白不赞同,但也不否认,李玄策对自己同出一辙。穷尽心血的为主图谋,哪怕死去也在所不惜。试问,世间能有几人如此?
王白突然问道:“你很讨厌我!”
“的确如此!”
王白叹道说道:“往事如烟,斯人已逝,何必非要延续至今。”
“你是王家独苗,我不恨你,便再无可恨之人。”田光话锋一转,说道:“如果公主知晓她父亲之死,与你有莫大关联,她会如何待你?”
王白说道:“别告诉她!”
田光笑道:“除非你答应我三个条件!”
“你说!”
“第一:我若身死,公主便托付于你,直至终身。”
“我答应!”
“第二:大燕复国,我还要借助你们,以乱破局。”
“我答应!”
“第三:不可动情,我传她无上剑道,太上忘情。”
王白沉声问道:“何为太上忘情?”
田光没有急于回答,向河里撒了一杯酒,说道:“太上忘情:忘情而至公,不为情绪所动,不为情感所扰。太上忘情剑道霸道无比,习得之人七情尽失,六欲尽销。”
王白闻言,心负千钧,猛然问道:“为何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