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不起,树动了,屋外竹林,有千万之声,或许大雨将至。
路过的农夫扛着锄头从小屋旁边路过,却露出满脸疑惑,旁边的天空晴空万里,一丝风都没有,这个小屋顶上的黑云却压住了阳光,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心头,似有千万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刚停下脚步,想仔细看看,耳边出现了很多虚浮的声音:又是一个灵力很强的人类!他好像还没通悟!鲜美的血肉啊!空间!难得一见的空间之力!让我,吃了他!
农夫立马打了个寒颤,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连忙转过身子,四处查看起来,什么都没有,但是好像什么东西藏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很多东西!本能想让他立马离开这个地方。但还是朝着屋内喊了一句:“游大爷,最近身体还好不?还能走得动道不?地里的活儿要不要我帮你们做了啊。”
屋门缓缓推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破旧的茅草屋跟他的主人一样历经风霜,垂垂枯矣,走出来的老人身形有些佝偻,发须灰白,杵着拐杖,一步一步走出房门,虽然步伐缓慢,但是精气神十足。老爷子身着清灰布衣,却难以掩盖年轻时的风姿雅卓。身边跟着一位年轻貌美的姑娘,想要上去搀扶老爷子,却被轻轻推开。
老爷子一走出房门,农夫身边的寒意瞬间就消失了,耳边的声音也戛然而止,就像突然被按下了停止键,什么都消失了。也是,暮春初夏,正是农耕的好季节,忙碌了一天怎么可能会有寒意,或许是太饿了,出现了幻听吧。
但当时那个寒颤却是真实的。耳边的声音!好像也是真实的!老爷子的出现才让农夫感受到真实的季节温度,但是身边却好像无数身影开始躁动,狂风乍起,竹林影动,茅草乱飞,农夫握着锄头的手都捏出一手冷汗,什么东西?躁动了!
“你们慢点,别掀了我这小草房”老头子轻轻点了一下拐杖,刹那间,风停了,躁动安静了。
“方小子,锄完地回家了?”不管农夫疑惑,老头子继续问道,脸上挂着微笑,让方胜贤紧张的内心一下子放松下来,苍老的身躯好像安全感十足。
“游老爷子,这几天没怎么看你下地,今天做完农活顺便过来看看你,家里还有活儿没有,做不动开口啊。”方胜贤无法理解这短短几分钟的怪事、怪风、怪异的声音、甚至环境温度也几经变化。但是他不理解的事多了,他就是农民,随时想着农田里的事就好了。
“老了,做不动了,我那几亩田地,也想着找个人帮我做了,我老爷子啥都不要,也不想那几亩肥土废了,你家里最近不是添了人口了,交给你去做吧。”老爷子和方胜贤唠着家常,语气就像家里的长辈给自己晚辈说话。
听到几亩肥土让给自己,方胜贤明显喜意挂上眉梢,游老头十几年前搬到这儿,手里没有土地,也不像个农民,反而像地主。看着身体有些苍老,但是硬是自己开垦出几亩好地,每年都能大丰收,完全不像个老头子能做出来的。游老头几亩良田就在方胜贤家地附近,这几年方胜贤经常跟着游老头一起下地。游老头体力甚至比年轻人还好,做起地里的农活来生龙活虎,还经常给方胜贤传授一些种地的技巧,对天象也有几分研究,能知道什么时候下雨,什么时候天晴,在方胜贤眼里,游老头就是地里的活神仙。
游老头也多次说过自己有天赋,每次都搞的方胜贤一头雾水,种地不就是抡锄头嘛?需要什么天赋?而且游老头都好几天没出门了,下地也没看见他,他怎么知道自己家添了人口了,自己的媳妇三天前刚给自己生下一个黄毛小子,游老头看上去有些学识,今天路过游老头家一方面是想看看游老头最近身体怎么样,另一方面还想游老头给自己孩子取个名字。
方胜贤很乐意的接受了游老头的馈赠,但是转念一想又问道“游老爷子,你把你家土地都给我了,那你孙女怎么办啊?”游老头从搬过来,一直是孤身一人,但是身边这个貌美的女子却偶尔回来看他,村里人都不知道他们的关系,游老头也从未对外说过他们的关系,这女子来了住不了几天就走了,大家都认为这是游老头远嫁的孙女。
“孙女?”游老头有些疑惑,但是转身一看身边这年轻貌美的女子在自己身边一衬托,自己好像真的是爷爷,不禁发出爽朗的笑声。
“没事,这次我孙女就是回来接我。接我去城里享清福咯,哈哈哈,孙女,你说是吧?”游老头打趣的朝身边女子问道。
身边女子却面露愠色,羞红了脸颊,走进屋去,关上了房门。
方胜贤有些疑惑,难道不是孙女?却也没有多想。转念就想问孩子名字的事。却突然狂风呼啸,天空云层滚动,有些藏在暗处的东西开始躁动,开始不安。
还没等方胜贤问话,游老头率先开口了:“你家大胖小子的名字我已经想好,就叫方圣言,圣明的‘圣’,言语的‘言’,让你儿子去上私塾吧,多读点圣人之书,将来不要当农民。”
黑云越发翻涌,渐有雷声传来,空气越发沉重、压抑,“看来要下大雨了。”游老头轻声说道。
然后转向方胜贤非常严肃认真的说道:“胜贤小子,你真的很有天赋,要是我再年轻.....”,然后突然长叹一口气,“唉,没事了,快下雨了。明天我就要进城里享清福了,记得照顾好我那几亩良田,回家吧。我有客人上门了!”
没给方胜贤答话的机会,游老头已经下来逐客令。轻轻一挥手,方胜贤便被一阵清风推着,腿脚不听自己使唤,一步一步往家走了。
但是方胜贤还有很多话要问啊:“游老爷子,我到底有什么天赋啊,种地要啥天赋啊?这都要下雨了,你客人这时候来?你这要走,要不要我送送你啊,我帮你搬东西啊。游老爷子,你要搬到哪儿去啊,你给我儿子取了这么好的名字,有时间我去看你啊.....”
随着方胜贤步伐的远去,声音逐渐消失。但是藏在暗处的东西好像不愿意放过这块到嘴的肥肉,风向朝着方胜贤的方向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