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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故事(1 / 1)

马赛卡北部的旷野上,一个少年喘着粗气,正在费力的奔跑着。

他所疲于追赶着的,是一辆离他时远时近的马车。这少年正是弗伦斯。

菲尔曼说在不远处等他,可是等自己屁颠儿的从小镇出来,菲尔曼却一溜烟儿自顾自的驾着马车走远了;然后弗伦斯只得奔跑着去追马车,可当自己眼看快要追到了的时候,菲尔曼忽然抽动鞭子让马加快了步伐,于是弗伦斯只得狼狈的继续追赶;而弗伦斯实在累到跑不动停下来喘气休息的时候,菲尔曼便降低了马车行进的速度,故意在前面等弗伦斯。

弗伦斯已经被这样的方式折磨了好几回,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额头上的汗珠一滴一滴往下掉,掉进他的眼睛和嘴里。

转过一处洼地,弗伦斯实在跑不动了,他看到路边有一块巨石,只好迈动着两条肿胀的双腿坐上去休息。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身上已经湿透了,只好把外套掀开一部分,露出胸前的衬衣,让微风吹拂着自己被汗浸湿的上身。

弗伦斯擦了擦眼睛上的汗珠,看到马车依旧在不远处晃晃悠悠的前进着。他赶紧清了清干哑的喉咙,用最大的声音喊道:“菲尔曼老师,我跑不动了!”

话音刚落,菲尔曼驾驶的马车停了。

弗伦斯仿佛解脱了,他疲惫的躺在硌人的巨石上,刺眼的阳光把他眼角的汗滴折射出多彩的光芒,在他的眼皮上迷离着,他难得清静地调整了呼吸,双目无神的看着湛蓝的天空。

弗伦斯侧过头去,看到菲尔曼驾着马车掉头回来了。

“跑不动了?”菲尔曼坐在马车上,惬意的饮着瓢里的酒。

弗伦斯没有回答菲尔曼的话,而是艰难的咽了咽口水,从石头上爬起来,走到马车旁,端起水瓢,张口要喝。

“那是葡萄酒。”菲尔曼提醒道。

弗伦斯停下来,看到水瓢里确实是紫红色的液体,于是他扬起手来把葡萄酒泼了,然后走到水桶旁,打开木塞,接了满满一瓢水,咕咚咕咚的大口喝着。

菲尔曼眼睛一直盯着弗伦斯,他看到弗伦斯喝足了水,于是继续问道:“怎么?有脾气了?”

弗伦斯喝了满满一肚子水,将水瓢扔在一旁,靠在马车上没有说话。

“嘿嘿,就这点苦就受不了了?当初是谁给我承诺的什么苦都能吃呢?”菲尔曼假装挖苦道。

“我能吃苦!”弗伦斯果然被激怒了,他倔强的反驳道。

菲尔曼点了点头:“很好,很好。你说你能吃苦,可你刚刚明显有怨言,有脾气。”

弗伦斯歪过头去不再看菲尔曼,愤愤不平的说道:“什么苦我都能吃。可你明显在戏弄我,你明知道我要追上马车了,你却故意加速,你走了一路,我追了一路,把我当个猴子一样戏耍……”

“嘿嘿嘿,”菲尔曼被弗伦斯的怨言逗笑了,“那你所说的吃苦是什么呢?”

弗伦斯被问住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啊,他自己心里并没有明确的吃苦的目标,只是菲尔曼告诫他让他做好吃苦的准备,于是在家族使命和满腔热忱之下,弗伦斯就忙不迭的点头了,对于吃苦的真正含义,他不是很清楚。

菲尔曼见弗伦斯无法回答,他平静的说道:“在凯苏泽瓦,那里分布着大大小小十几个部落。由于那里地处北寒地带,所以各种资源相当稀缺。各个部落为了食物、水源和生存环境,常常发生争执和搏斗。所以在部落里,为了生存,死伤是常事。而我们的部落有一个悠久的传统,那就是小男孩的成年礼。”

菲尔曼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个成年礼非常简单粗暴,一共分为两步,第一步就是在十二岁时能够独自一人杀死一头公狼,这样,你和你的家人就会成为受人尊敬的勇士之家,可以获得领取猎物的优先权;如果你要在十岁之前,凭借一人之力杀死一只棕熊,那么你就会成为部落酋长以及首领的预备人选,整个家族和部落都会以你为荣。这样,一个男人的成年礼才算真正完成了。”

弗伦斯回过头来,看着菲尔曼坐在马车上那高大的身躯,听着他继续讲述:“然而随着各个部落之间使用的咒术和巫术在凯苏泽瓦疯狂的蔓延,许多野兽都被肆意横行的魔法所污染了,它们变得更加狡诈,更加凶残,不要说一个人的力量了,甚至有时候动用一个部落的所有精英猎人去围猎,都会有人葬身野兽之口。这种越来越极端的捕猎环境,不要说成年礼了,就是部落之间的生存,都受到了极大的考验。”

“部落在尝试多次捕猎中,已经折损了好多精英猎人和部落优秀的青年勇士,许多人谈及捕猎,已经开始畏惧了。而漫长的冬季即将来临,整个部落都将面临食物短缺和油脂、皮毛等过冬物资存储不够的情况,于是酋长在无奈之下,只得最后组织一波部落里仅存的精锐力量,前去围猎,去给部落积攒过冬的物品。”

“酋长率领的队伍在雪山中一直搜寻鹿、狼、熊等猎物,可还没等找到猎物,他们却被敌对部落的勇士盯上了。他们一直暗中追随着我们部落的猎人们,然后趁着他们半夜在营帐里睡觉的契机,敌人迅速冲了进来,将酋长在内的所有人等全部杀害了。”

“当这个消息传回部落里,所有人都开始惊慌了。因为大酋长一死,整个部落便群龙无首,再加上部落里几乎所有有战力的勇士和猎人都被杀害了,仅剩下老幼妇孺和一些伤兵败将,可想而知,当他们听到这个消息时的绝望和无助。更要命的是,敌对部落的人们开始组织进攻部队,试图要将我们部落一网打尽,以报世仇。”

“一连串不好的消息接踵而至,部落里人心惶惶,人们害怕自己的部落被吞并后,自己成为没有尊严的奴隶,任人驱使,女子受人侮辱,所以不少人开始举家迁徙,成为了无依无靠的流浪者。大酋长的妻子和他的两个儿子,也由于叛徒的出卖,被绑着打算交给敌对部落去当奴隶。大酋长的妻子不甘心受这种侮辱,她跳进了火堆中自焚死了。她的两个儿子,一个十二岁,一个十岁,亲耳听闻自己的酋长父亲殉难,又亲眼看见了自己的母亲悲愤中自焚而死,所有的打击和仇恨,都在短暂的时间内,冲击着两兄弟的内心。”

“哥哥忍住了悲痛,他趁人不备,偷偷带着弟弟逃跑了,他们看着自己曾经生活的家园,却已然成了人间炼狱,敌对部落在这里烧杀抢掠,把这个曾经繁荣美好的部落洗劫一空,许多部落居民无家可归,只得在漫长冬夜,四处流浪。”

“这两个兄弟,开始四处拉拢那些逃难的部落族人,劝谏族人们重整旗鼓,收回属于自己的生活家园。可是人们已经被之前的惨像和那个强大敌人的威慑力所折磨的没有了斗志,他们已经甘愿去当无家可归的流亡难民,甚至有人挖苦兄弟二人。”

“于是年仅十二岁的哥哥想起了部落那古老的仪式,他为了族人重拾信心以及能够一血耻辱,他开始拿着匕首,去深山里寻找棕熊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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