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霸哭丧着脸道:“这位长老既是林教头的兄长,想必是个有本事的。可高太尉位高权重,咱这小民哪儿惹得起?”
“也莫说给林教头出气。长老若有心能救下教头性命,也饶过俺兄弟二人,俺们兄弟日日给长老供奉香火。”
鲁智深是个外粗内细的人物,自然不会真个去送死:“洒家本就不放心,想要护送教头一程。如今明说了高俅有害人之心,洒家更是少不了走这一趟。”
“你们两个也莫要忧心,就把事情推在洒家身上,只说是有个胖大和尚一路看觑得紧,无法下手。多少应付过去便了。”
听起来是个法子,薛霸小心问道:“只怕太尉怪罪下来,连累了大师……”
鲁智深大手一挥:“怕个甚么?世上和尚那么多,高俅未必能找到洒家头上!”
“就是找上门来,洒家走了便是。天下偌大,他又去哪里找寻洒家?”
薛霸有些意动,只是把眼看向董超:“兄弟,你看如何?”
董超皱眉思索道:“难得智深哥哥费心相助,可此事还是不妥。听坊间闲话,高俅可是个小肚鸡肠、睚眦必报的人物。”
“今日不管甚么缘由,咱只要办砸了差事,就等于在太尉府挂上个恶号,更别说他还要防着咱们走漏了消息。到时候不用高俅费神,太尉府里随便出来个虞侯,也轻易能坏了咱们。”
薛霸听得更害怕了,就如打蔫的茄子一般,喃喃道:“那依兄弟意思,除非设法害了林冲,咱们就没其他路子了?”
董超满脑子黑线,暗地里擦把汗。
薛霸明显是失了方寸。鲁智深就在旁边坐着呢,你说“设法害了林冲”,怕死的不够快么?
感受着鲁智深宛如实质的尖锐目光,董超打个哈哈:“哥哥这是哪里话,林教头万万杀不得。咱兄弟岂是助纣为虐之人?”
“惹不起总躲得起。薛霸哥哥,咱们走吧!”
薛霸没听明白:“走?去哪里?”
董超应道:“去哪里都好。左右在开封府的好日子已经到头了,不如就一走了之。”
“等送了林教头,你我兄弟便远遁天涯,到哪里不混口饭吃?毕竟是阴私事,只要不在眼皮底下,高俅总不能发海捕文书捉咱们。”
鲁智深有些惊讶,眼神中就带了一丝钦佩。
世人安土重迁,轻易不愿离乡,何况这位在汴京城内也算有个光彩的职事。
如今只因维护林教头,竟肯抛家舍业远走他方,这份心性可称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