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陀冷笑一声:“不亏是豹子头林冲,我倒不曾小瞧了你。”
“也不怕你知晓,你家佛爷便是人称铁角头陀李二僧的便是。此来正是奉高太尉钧令,要取你项上人头!”
林冲毕竟身不在江湖,李二僧这名号他还真没听过。但就方才飞来那一刀,虽然未见成功,也端地是阴狠毒辣,势大力沉。
林冲不敢大意,走一步绰起来薛霸掉在地上的水火棍,虎视眈眈盯着来人。
薛霸心中害怕,拉着董超,自然而然地凑到林冲身后。
李二僧却又不急着出手,转而问道:“也是奇了。明明是个配军,却不戴枷锁,如今更是连差官的水火棍都能用上。”
“两位端公如此行事,回去就不怕上官怪罪么?须知‘食人之禄,忠人之事’!”
这话显然别有所指:二位可是拿了高太尉银子,居然如此看护林冲,当真不怕高太尉怪罪么?!
董超瞬间便想好了对词,沉着应道:“头陀不是官家人士,自然不知其中门道。”
“汴梁去沧州,百里穷山恶水、道路难行。押解的又是个有本事的人物,不好好应承着,若真在路上闹僵起来,俺们兄弟难道讨得了好?”
“倒不如好声好气,先混的熟识了,路上走道才方便,也才好行事!”
“行事”二字咬的极重。
隐藏意思分明是:林冲这人厉害,我俩先和他混得熟了,让他放下戒备。日后想要害他,才好下手啊。
董超唯恐李二僧听不明白。一边说话,一边使个眼色,挤挤眼、撇撇嘴。
林冲背对着董超,注意力全在李二僧身上,自是没有看到。
李二僧正面站着,看得清楚,听得透彻。嘿嘿一笑,心照不宣。
几人再不搭话,李二僧大吼一声,纵身抡刀便剁向林冲!
林冲棍子杵地,侧身微微闪过。
李二僧趁着空隙,拔起镶在树干里的戒刀,回身舞双刀和林冲战在一处。
薛霸、董超插不上手,远远躲在一边看着。
场中二人你来我往、闪转腾挪,大半个时辰过去,竟斗了个旗鼓相当。
董超一边看着,慢慢皱起了眉头。
想不到这李二僧如此利害,和林冲比起来,亦是不遑多让。
如今看着虽然均势,可林冲毕竟大伤初愈,又一路奔波。
僵持久了,体力可未必能跟上。
自己费尽心思,又说动薛霸举家逃难。万一林冲真被坏在了这里,岂不弄巧成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