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左看看右看看，只觉得头有点疼。
现在两边根本就说的不是同一件事。
胡惟庸的诉求，那就是见到朱亮祖、并且要让对方亲口承认罪行才算数，否则那就是你们锦衣卫屈打成招。
胡云西，则是坚定表示自己已经得到了口供，也没有杀人灭口。
但是……
“胡云西，你手里的证据呢？”
朱元璋神色威严地问道：
“先不论朱亮祖现下如何了，咱觉着既然是办案，那就要拿证据说话。”
“只要有证据，那不论你动了什么私刑，咱都能放你一马！”
所有胆子大的胆子小的人，不论之前在想什么。
现在纷纷愕然地看向了朱元璋！
他们对自己刚才听到的话感到有些难以置信。
陛下，这是明目张胆地在袒护胡云西啊？！
虽说锦衣卫有缉拿逮捕典诏狱的职能，但也不能乱来吧？
只要有证据，动什么私刑都不问责……
好家伙。
锦衣卫现在可以说是朝廷里暗中力量最强的一支了。
合法杀人吗？！
胡惟庸当场就有些急眼了。
他大步上前，正想跟朱元璋理论些什么。
可正此时。
胡云西伸手把他给拦住了。
“左相这是想干什么？陛下和你刚才不都说了吗，要证据。”
“没问题没问题。”
“我给你看看证据！”
说着，少年转头看向蒋瓛：
“蒋瓛，昨天晚上留下的那些口供，已经画过押了吧。”
“带在身上没有？”
蒋瓛忙不迭点头。
“带着呢，是雨千户让下官带着的，说是以备不时之需。”
姜还是老的辣。
现在才二十出头的蒋瓛，在某些方面还是比不过更加老辣的雨化田啊！
见他从怀里掏出一叠还沾着血迹的纸张，胡云西笑着拍拍手：
“不用拿给我了，直接呈交陛下吧！”
龙椅上。
眼见事情的发展越来越离谱，朱元璋看戏的兴趣也愈发浓厚起来。
带着血的口供？
这小子还真是敢交啊！
他挥挥手，示意边上太监过去取来。
拿到手里后，朱元璋把那一卷大纸展开，看了起来。
本来他的眼神有些漫不经心。
口供嘛，说白了不过就是一些流水账，朱亮祖但凡不是个弱智，就绝不可能会在录口供的时候把自己干的脏事儿给全盘托出。
除非……
是真的被屈打成招了。
“嘶！”
朱元璋越往下看，原先漫不经心的眼神就变得越发震惊起来。
这一张染血的口供上头。
当真全都是朱亮祖对于所犯罪行的交代。
而且，非常明显，口供中写下的那些交代有大部分都是真的。
“胡云西，口供中所写，朱亮祖在海边诸镇的行进路线，以及当时在哪里路过留宿，此等种种，你是如何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