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直奔胭脂胡同,进了堂屋,韩春明的眼睛已经不够用了。真奢侈啊!
粉彩人头罐、明青花双狮戏球纹玉壶春瓶就这么随随便便放在条几上。茶桌上的紫砂壶一看也不是凡品,墙上大拉拉的挂着白石先生的山水画。
椅子是海黄官帽椅,桌子是鸡翅木仙桌,条几是小叶紫檀。
韩春明惊叹道:“侯爷,你这是要逆天啊!摆在外边的肯定不是你压箱底的宝贝,拿出来一件,让我好好欣赏欣赏!”
破烂侯得意洋洋的瘫坐在圈椅上,紫砂对着嘴,美美的灌了一口,这才做贼一样从卧室捧出来一个小包裹:“瞧瞧!能看出来历吗?”
韩春明一阵兴奋,就冲破烂侯郑重其事的样子,也知道这东西绝对不是一般货色。屏息打开包裹,一个小小的帖盒映入眼帘。
黄花梨表面隐隐有些发黑,很有年代沧桑感,打开盒子,金丝楠木为底,上边刻着一排描金草书。
“金丝楠木?皇家御用?”韩春明惊讶道。
“接着看!接着往下看!”破烂侯嘚瑟。
“菊之爱,陶后鲜有闻,莲之爱,同予者何人?牡丹之爱宜乎众矣!予独爱出淤泥而不染。长春居士!!!长春居士?那不是那位爷吗?”
没错,十全老人是也!
破烂侯嘚瑟道:“不错呀,看的是明明白白,有一手!不过看看就得了,千万别动歪心思!”说吧,不由分说就抱走了帖盒。
韩春明忽然觉得自己的魂儿也被破烂侯给抽走了。在这一点上,遗传了原主喜爱古董的那种虔诚,不只是因为价值,仅仅就是喜欢,看见老物件就莫名的沉醉。
破烂侯气死人不偿命:“怎么样?对得起你了吧?看也看过了,你该走了!”
韩春明不甘心:“您明明知道帖盒干什么用的?您还用的上?我也到了结婚的年纪,到时候有帖盒撑场面,倍有面子。要不然您开个价?咱们商量商量?”
帖盒就是大户人家订婚时,专门装婚书的盒子,韩春明的理由够强大。
可惜,破烂侯不吃这一套,勃然大怒:“想屁吃呢?滚蛋!想从我手里弄走东西?你的道行差远了!快走人!”连推带撵,毫不犹豫的把韩春明赶了出来。
韩春明也不生气,搁自己身上也发怒,不奇怪!
破烂侯的家门外,突然急匆匆跑来一个妇女,扑通一声,纠结结实实的跪在了破烂侯家门外,大声哀求:“爸,我男人伤口发炎,浑身上下高烧不退,我要去医院救命,我家里的钱已经花光了,你就帮帮我吧。但凡有一点办法,我绝对不会来求您,只求求您救救我男人!”
这就是破烂侯的闺女?这不是买给自己烟杆的那个女人吗?韩春明这才知道,破烂侯的闺女居然对文玩一窍不通。要不然,那烟杆自己也不会轻易到手!
破烂侯这个老家伙到底还是不放心自家闺女,他可是记得买烟杆当天,这老家伙就在附近转悠。为什么?只有一个解释,偷偷的看自家闺女。
韩春明听了半晌,结果破烂侯真够倔的。门始终不开,院子里已经议论纷纷。
得嘞!指望这个老家伙主动低头,想都别想,韩春明跳出来对着屋内说道:“破烂侯,你就端着架子吧,死鸭子嘴硬,你女婿但凡有一点好歹,我看你有啥脸面再见你闺女。钱对你真的就那么重要?听我一句,钱买不来是非,买不来亲情。你自己好好想想。”
说完,对着破烂侯闺女说道:“走吧,先去医院。老头而自己会想通的。救人要紧!”
侯素娥已经六神无主,千恩万谢:“大兄弟啊,多谢你了,我是真的没钱,没办法了。多谢您了!”
韩春明也头疼,就这纠纷,评理都没处找。破烂侯的心结只能慢慢化解,自家闺女,亲生的,又怎么可能真的漠不关心?死要面子活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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