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潭边。
胡步枫面色一寒,雄声道:“平湖书院的腐儒,当年我也以为平湖书院的都是饱读诗书,明理善查之士,蔽云山庄惨遭灭门,我陆大哥被众多高手偷袭,围攻而死,一把大火烧了山庄足足半月,千百人等尸骨无存,你可曾见到?”
“虽据江湖人言平湖书院与明台禅宗当日并未参与,可凭你堂堂天下第一书院的名头,未敢奢望你们主持正义,只盼平湖书院多说一句公道话亦未得,你们说得好听点叫明哲保身,说得不好听就是什么都没做,狗屁不如。”
他凤目一敛,继续道:“尔等立身江湖,自称名门正派,美名曰正义化身,替天行道常挂嘴边,所做之事却是件件不合规矩,哪来的正义,真是可笑至极,今日莫非又想在此地效仿当年,以多欺少、恣意逞凶,将当年之事再行一遍?”
被人一顿数落,冉禄水也仅白眉微蹙,几人顿觉他涵养极高。
只见他缓缓转身竟悠然失笑,厉声喝道“贼子竟敢也妄论规矩,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哈哈哈,有何不敢?”玉面苍猿胡步枫狂言道:“蝼蚁尚且偷生,当你等落到前无路又后无门之际,待到那时,又有什么事是不能做,又有什么人是不可杀的?”
玉面苍猿胡步枫似勾起往事,怒目圆睁恨声长笑不已。
冉禄水嘴角微颤,却未再答话,细风拂来,略显瘦削的脸庞带起风霜倦色,自有一股逼人的风采。
雷半山此时也陷入回忆开始沉思,紫千兰和独孤极则听得云山雾罩,却又不敢搭话。
寒潭上空此时乌云密布,潭边几人却是静谧无声,只有玉面苍猿的狂笑在山岭中飘荡,显得格外诡异。
胡步枫笑罢却不忙着出手,竟似婴孩睡着一般,隐隐透着一股暴雨将至的深沉。
谭边四人隐隐觉得有点不对,但又猜不出是哪里的问题。
此际寒潭中央,不停翻腾的潭水终于恢复平静,谭水中竟缓缓浮出一物……
“弄什么玄虚?”冉禄水与雷半山终于想到胡步枫方才扯了一堆不知有的没的,正是在拖延时间。
而在此时,胡步枫动了。
紫千兰与独孤极片刻之前才受了他一掌,此际却在心底直呼“好快的身法”
胡步枫飞身来到寒潭中央的上空,冉禄水紧跟其后飞身扑入。
冉禄水虽失了先机,却打定了主意:不管潭中的是何物件,都不可让此獠轻松带走。
胡步枫冷蔑一笑双肩一抖大喝一声:“容我会会你这老不羞的酸儒。”
平湖书院的人是出了名的自负清高,两人此季已拉开架势,对战两人仿佛都默契般将雷半山过滤掉了一样。
雷半山立在原处,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却未有出手动作。
声未落、人已至,冉禄水已杀将而至,两人贴面而立。
冉禄水仓促间双手不停,肘、指齐施,“书囊无底”、“雁足传书”、“殷浩书空”三招连环发动,渊泉心法加持之下尽显招式之精妙。
结果却是连胡步枫一片衣角都没沾到,每一稍动都让他提前避过,进退有如鬼魅。
冉禄水不敢大意,运起渊泉心法,化繁为简,大开大合,欲与胡步枫硬碰硬。
胡步枫知他心意,索性也不躲不避放弃精妙身法,双拳硬撼冉禄水面门,拳路、身法俱无花巧,乃是“一力降十会”的豪迈姿态。
两人于空中,瞬间对轰了几掌,皆是毫无虚招的正面互搏,寒潭周遭真气激荡。
不一会胡步枫似再无耐心,不再恋战,只见他神色一厉,宽大血红长袍顷刻便被真气撑成圆球。
冉禄水是越打越惊心,此僚所练功法,拳势惊人,几记拳掌应付下来,渊泉心法也占不到其分毫便宜。
觉察到这厢怪招不简单,不敢继续对攻,急忙撤招,双足飞点退出几丈。
此时真气突然爆开,劲气似化实质,微微一滞后如海啸般四向爆出!
而后胡步枫大衣一卷,掠起潭中之物飞身遁走。
冉禄水首当其冲,真气爆开瞬间便再往后撤出了十来丈,渊泉心法护持之下也才堪堪挡住。
由于冲击太大,一袭白袍好几处已被真气刮破,面上白须也冲散开来,略显狼狈,几番交手之下,如今他面色通红,额间涔涔,冷汗浸透衣襟拂袖而不知。
胡步枫也没见到好到哪里,单手环臂裹挟潭中之物一路向西飞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