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柏篁语气一转,“然而你自视甚高,此乃练功大忌,门中剑经道藏你倒背如流,却至今未能将一身所学完全去芜化菁,融为一炉,一旦对上顶尖高手,估计只会败多胜少。”
“若你道心坚定,静心潜修,参透所学,本门或可在你的带领下更上一层楼,若你急于求成,道心不纯,则定会剑走偏锋引至祸端。”
“想不到师傅他老人家一语成谶,青龙帮围攻蔽云山庄你早已知晓,明知我与陆兄交往情深,故意传讯蒙骗我来袁家贺寿,放着本门百部剑经不去精研,却想要窥伺陆家功法,此非君子所为,师兄你不可一错再错。”
中年男子首次面露惊容,嘴硬答道:“真是荒谬,从小到大无论是学剑还是解经,众师兄弟中哪样不是我一骑绝尘,轮得到你来教我做事?”
昏暗的密林中,中年男子目放精光,说话虽然中气十足,不知为何仍能想象他嘴角微颤的模样。
柳柏篁眼含热泪,悲愤道:“事到如今,我知大错以铸,皓月楼被我所伤的武林中人必不会放过于我,为保神行宫清名,今日我便退出宗门,从今往后我柳柏篁不再是神行宫中弟子,师傅在上,请原谅不肖弟子柳柏篁。”
说完他单手一扬,剑光一闪,头上墨发被断落一截,痛声说道:“我也可以告诉你,现在我所用的不是哪门子陆家功法,乃一道门高人所授,剑法名曰:五极破凡。”
“五极破凡?”中年男子明显不敢置信。
“师兄,今日是我最后一次称你为师兄了,我既宗门除名,你若念旧情,就请你不要再阻拦我,我也不会忌恨这条断臂,你若要拦,那我只好得罪了,今日我就用这一剑堂堂正正领教一下江兄高招……”
中年人此际仍在不停搜刮脑海记忆,心底已经肝胆俱寒,怯意渐生,他答非所问大声质问道:“不可能的,不可能!本门功法我已得尽传,藏经楼中的道门密藏我都已熟记于心,里面根本就没有你用的这种剑法,快说,此种剑法你从何处得来?”
丝毫无惧的柳柏煌不再理他,虽只剩单手持剑,却觉胸中通透异常,眼神之中充满了决绝。
柳柏篁放声狂笑:“人生一世,不求问心无愧,但求无愧于心!哈哈哈.......”
这一刻起他仿佛放下心中所有枷锁。
……
胡步枫狐疑道:“一剑破境?那冲霄一剑江九重便被你这古怪一剑给劈死了?”
他收起思绪,拎起细须说道:“没道理啊,后来我为寻你踪迹闹上青城山,虽未见到江九重,还与你那几位师兄弟过了几招,青城山五行剑法当是好生了得,若不是不了解我寒阳谷绝学,那天真可能胜负未知。”
“不过你那几个师兄弟都不是省油的灯,单打独斗拿我不下,便摆了个什么五行束魔大阵,真没想到此阵如此厉害,拼得我重伤才得以逃出生天,不知道你那古怪一剑能不能破掉这个阵法?”
柳柏篁鼻孔轻哼:“那式剑法我只学了一剑也只会那一式,就算现在,我想教你也再也使不出来了。”
胡步枫不信道:“你不教就不教,说得这般神秘,想要一看究竟罢了,你放心,我并非想偷师你的绝技,就算你现在年老力衰,内力大不如前,可你居然说现在不会了,难道欺我是山野村夫?这武功学会了难道还会飞走不成?”
柳柏篁不置可否说道:“我知你不信,我也不想做多解释,今日说得已经够多的了,你将徒弟归还我,别的我不做计较,如何?”
胡步枫此时双臂环抱,哈哈大笑道:“柳鼻子,牛鼻子,果然道士说起谎来,玄玄乎乎的几句话,便能蒙蔽人的双眼,若是以前,我可能就信了你,可这二十年间,我所经历的种种想来也是匪夷所思。”
柳柏篁知玉面苍猿胡步枫性情怪异,喜怒无常,以前虽有交集,也是由陆渟渊据礼相荐。
那人在陆兄面前就如跟屁虫,马屁精,对陆渟渊的崇拜之情从不稍加掩饰。
想到他师从魔门寒阳谷倒也能够理解,如今他来意不明,说翻脸就翻脸,心中已经隐有不耐。
望向胡步枫寒面道:“我这徒儿是哪里得罪你了或是得罪了你们师门?你携他一路来此,想要如何?”
胡步枫一双凤眼瞥向磐石上的少年,冷笑道:“你只需要解释下这块玉佩为何会挂在你徒儿胸口,我便不再多事。
“我再多说一句,你若再不实言,我便先将玉佩毁去,再还你徒弟,如何?”
说话间,缓缓从怀中拿出那片赤玉。
此际日影西移,已近申时。
柳柏篁一见此玉,鼻中骤酸,一股无力感袭上心头,本微微立直的身子又变得佝偻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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