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北方有强敌后金,大军云集关外,九边也都缺少钱粮。可是京师的百万人口和大军也缺少粮食啊,每年送到北方的粮食,优先供应的是朝廷和京师的军民,剩下的才能供应九边。而且粮食北运就靠着一条漕运,命脉被河道控制着,其中牵涉到贪腐可以说是令人心惊。”
“要是迁都南京,很多问题就迎刃而解了。九边的军头吃穿足了,下面的军户过的也能好点。打仗也能用心点,也敢放手一搏。南边不用供应那么多粮食了,漂末也能少不少,这不都是替朝廷省钱嘛。而且啊,南方是经济中心,朝廷自己不将经济中心握在手里,早晚出事。”沈岩侃侃而谈道。
“姐夫大才。”朱由检佩服道。
迁都的问题,在他知道自己的命运后也有想过,可是却没有如沈岩所说的那么透彻。
他有些兴奋,如此看来,在京师被反贼攻克前迁都南京城,未必不能重整河山。到时候只要他勤政爱民,合江南之地,大可在与反贼和伪清决一死战。
如此有才的人,却不能为朝廷效力,是牧民者的失职啊!朱由检心道。
沈岩说道:“我算什么大才,这些只要用心看,用心想,都知道。”
“姐夫就没想过考科举,为国朝效力?”朱由检试探道。
沈岩笑道:“你姐夫我就适合当一个商人,科举考试,入朝为官可不适合我。”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今天可是还有任务呢。”
朱由检点点头。
又过了一会儿,两人走到了一个路边摊。
“我们就在这儿坐一会儿吧。”沈岩看看左右后,说道。
朱由检嫌弃道:“坐这儿?”
这家小摊太破,太烂,太脏了。在这儿喝酒的看穿着都是苦力,他堂堂大明皇帝,再怎么屈尊纡贵,也不能和这些贱民一起喝酒。
店老板是个满脸褶皱的老者,他本想招呼客人。但是看这一桌穿着绫罗绸缎,都是大大的有钱人,怎么会在他的小店喝酒,莫不是在闹耍子?
而且,他家的酒,如何是这些贵人喝的。万一出了事,他不得被打死啊!
“几位老爷这是?”老者点头哈腰道。
“老伯,我们在这儿喝碗酒,你去打两碗,酒少些,钱我们照给。”沈岩和颜悦色道。
老者听了,只能去打酒了。
“怎么,小弟嫌弃这店破烂?”沈岩笑着问道。
朱由检点点头:“嗯。”
接着,他又示意沈岩看那些贱民。
沈岩的笑容消失了,淡淡的问道:“你看不起那些做苦力的百姓吗?”
“如何能看的起,不过贱民罢了。”朱由检鄙夷道。
这些人连农民都不如,既不能服兵役,也不能交税,实在是大明的毒瘤。
“在我看来,我们和那些工人都是平等的。”
“姐夫,你是失心疯了吧?我们什么身份,怎么和他们平等?”朱由检笑道。
沈岩说道:“身份有差别,但是人格平等。”
“出身不是我们能选择的,但是死了以后,还不都是一样吗?都是赤条条来,赤条条走。就算皇帝,死后不也是一具尸体而已。”
朱由检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他这个姐夫又来了,说什么都要扯到皇家身上。
“酒来喽,几位客官慢用。”老者打破了两人间凝重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