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注意到的是,许修此时的神色,有着一抹若有所思的沉重。
两人用完晚餐,徐向婉抱着餐盘进了厨房。
许修则低头看了看腕间的手表。
手表年老失修,已经不走动了。
他用力敲打了两下表盘,摇了摇头。
“我出去一趟,晚点回来。”许修对着在厨房里忙活的徐向婉道。
“别太晚了!”徐向婉头也没回地回道。
“知道了。”
许修从六楼走下一楼,在公用的杂货间里翻腾了一阵,找到了一个满是灰尘的摩托车头盔,以及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
他扯过一块破布条,将头盔擦拭干净,套在了脑袋上。
接着,又在楼梯上磨了磨刀刃,擦掉锈迹之后,用手一摸,刃口还算锋利。
将刀用报纸包好后,轻轻揣进了皮夹克里,拉上拉链,许修坚定的走出了筒子楼。
香江的九月青黄不接,有着夏日的湿润,也有着秋日的寒气。
天空还在淅淅沥沥下着小雨。
街上是打着各色各样雨伞,匆忙行路的人群。
只有许修伶仃一人,头戴着一个破摩托车头盔,看起来颇为怪异。
他走过两个街口,来到油麻地。
人来人往的人群里,丝毫没有人注意到他。
只有不远处的雨棚下,有两个染着黄毛的年轻马仔,吞吐着烟雾,小声议论道:
“哥,你快看那小子!”
“操,这什么造型,还挺有意思。”
他们看到了一个不骑摩托车但戴着头盔的男人,心头不禁觉得一阵好笑。
并且,这个男人还若无其事地走在雨里,更是显得十分滑稽。
许修也注意到了他们,缓缓顿住了脚步,转过身来到他们两个身旁。
他甩了甩袖筒上细密的雨水,在小黄毛的身上擦了擦。
“我丢雷螺母!扑街!”小黄毛见到他这一不敬的举动,不禁破口大骂。
许修用一只手掐住他的下巴,将他整个人举了起来。
透过封闭的玻璃面罩,他的声音朦胧而沙哑。
他看向另一个吓得哆哆嗦嗦的马仔,开口问道:
“新记的人都去哪了?”
马仔手指着远处,“振兴拳馆,今天开堂会,堂口多数人都去了……”
许修点了点头,将手中掐着的小黄毛放在地上,拍了拍他的脸颊。
小黄毛因为窒息而满面通红,双手捂着喉咙,连连咳嗽个不停。
“疯子啊!疯子!”
他一边咳嗽,一边唾骂着渐行渐远的许修。
而许修,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没入了下一个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