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五的夜里,北泉镇下了一场暴雨。
雨势在风的裹挟下锐不可当,摧枯拉朽般使劲摇晃高耸入云的树木,瓢泼的雨水冲刷着这个平静的小镇。
方圆十里的百姓早早闭户熄灯,在凌乱吵杂的雨声中慢慢睡去。
雨下了一夜,黎明时分才停歇。
暴雨洗去了连日来的酷暑燥热,也冲刷干净了地上的扬尘和脚印。
翠绿的枝叶上挂着晶莹的水珠,偶尔一两滴压弯细叶顺着叶脉悄然滑落,叮咚一声,砸在地上的积水中,水花四溅。
北泉镇西南方向隐龙山脚下有一个叫青木的小村庒,距离北泉镇集市有五里路程,仅有三百户人家。村里最靠西的一户普通农家的木门被推开,走出一位正值妙龄的姑娘,脸庞精致素雅,身段婀娜多姿,衣饰简约干净。
想来睡了一夜,醒的早,见天亮雨歇,便早早起床洗漱出来透口新鲜空气。
女孩推开木门之后像往常一样向外走了几步,伸展腰肢,活动筋骨。
正当她扭动纤细的腰肢的时候,突然发现不远处的大榕树下的积水中躺着一个人,她仔细看了一会儿好奇地走近。
这是一个和女孩年龄相仿的少年,脸色苍白,嘴唇乌紫,身上的衣服早已被雨水浸透,细长的手指在积水中浸的发白。
少年的脸庞略显清瘦,方脸高颧骨,皮肤白皙稚嫩,眉宇之间却透着一股漠视一切的英气,而且右手紧紧地握成拳状。
女孩将葱白的手指慢慢的凑近少年的鼻尖,能感觉到有微弱的热气呼出。
女孩转身快步跑回自家的院子,边跑边喊:“爹,爹。”
回应女孩清脆声音的是一个沉闷沙哑的声音,“芸儿,怎么了?”
“有一个少年昏倒在了门外大榕树下。”女孩拍打着主屋的木门说道。
门吱一声打开,走出一个正在整理衣襟的老头。
老头满脸的皱纹,头发发白,将旱烟枪插在腰间,惊讶地问道:“什么?”
犹豫片刻老头又说道:“我去外面看看,你去后院叫你哥!”
“恩。”女孩用力点头,然后转身去拍后院的木门。
等到女孩再次跑到门外的时候,后面跟着一个健壮的少年。
少年叫刘虎,女孩叫刘芸,是一对兄妹,老头则是他们的爹。
此刻少年已经被老头从积水中拖出,背靠在那棵水桶粗的大树根上,老头正耐心地用湿布擦拭少年沾满泥浆的小脸。
这时方才看清少年的面容,精致而白皙,像一个富家的子弟。
“爹,怎么办?”健壮的少年看着昏倒少年惨白的脸庞问老头。
“先把他抬回家,等他清醒了,问清楚情况再做打算。”老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
“芸儿,你先去烧些热水,一会儿让你哥给他洗洗。虎儿,你来帮忙,咱爷俩先把他抬回你屋!”老头这样吩咐着。
“恩。”叫芸儿的女孩答应一声便回厨房烧水。
虎儿和老头则将昏倒的少年抬到虎儿住的后院,然后虎儿用热水给少年擦了一下身体,这时才发现少年的身上满是伤痕,而且这些伤痕都是新伤。
最惹人好奇的是少年胸口有块奇异的伤疤,离少年的心脏非常的近,仅有一寸的距离,而且伤疤看上去像是被野兽抓破的痕迹。
虎儿给少年擦完身体,又给少年换上一套自己的衣服,才将少年平躺在床上盖好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