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天,齐川苦苦在护院的门口等了一整天,米水未进,可是依然没有人愿意出来举荐齐川。
太阳落山的时候,齐川一个人落寞地踏着原路返回,独自一人品尝着被拒的苦涩与悲凉。
只是身后多了一双眼睛,连日来一直观察着齐川的一举一动。
齐川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客栈,客栈的掌柜满脸的怒气,很不客气地对齐川厉声说道:“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说过不要回来了吗?要想今晚在这住,先把之前的房钱结了!”
掌柜的伸出右手索要房钱,而且腮帮子鼓鼓的,一脸盛怒之色。
“掌柜的,再宽限我几日,一定补上!”
齐川身上的盘缠早已花光,此刻已是身无分文。
“今天拖明天,明天拖后天,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呀?要都像你这样,住店吃饭不给钱,我还开哪门子客栈呀,喝西北风算了。”
“今天必须给钱,否者我连门都不让你进!”
掌柜的话句句尖锐刻薄,不给齐川丝毫颜面。
齐川的嫩脸涨的粉红,窘迫站在门口,周围的人对着齐川指指点点,不时发出一阵恶意的哄笑。
“拿上你的东西,有多远滚多远!之前就算我倒大霉了!”
掌柜的一把将早已收拾好的包袱狠狠甩给齐川,然后抱拳轰人。
此刻,齐川胸腔之内满是羞愤,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在这再也待不下去了,只好默默捡起扔在地上的包袱跨在身上转身离开。
可是他能去哪里呢?这里他无亲无故,举目无亲,真的是无处可去。
想了想,记得来的时候见城外有座破庙,也许可以在那将就一晚,便迈着酸疼的双腿往城外走去。
此时已经渐进初冬,夜里寒风刺骨,齐川裹紧身上单薄的衣物借着月光一路疾行。
齐川推开破败的庙门,庙内到处都是蛛网和灰尘,应该很长时间都没有人进来过了。
借着明亮的月光,齐川在附近捡了一些干枯树枝在庙内升起一堆篝火,一个人坐在篝火旁静静发呆,跳动的火红火焰将他的小脸照的通红,一股心酸和委屈油然而生,心中翻江倒海,开始质问自己是否继续坚持。
也不知过了多久,齐川听到吱的一声,慌忙警觉地站起身,才发现庙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露进来一个蓬头垢面的脑袋,看上去,年龄大概五六十岁,看装扮活像一个年迈的乞丐。
“我可以进去住一晚吗?”老人满脸堆笑地抱歉问道。
“可以,进来吧!”齐川上前迎接,将老人引到篝火旁坐下。
“吃东西了吗?”
老人坐下之后,摸索着自己背的一个布袋,摸出一个烧饼。
老人全身都是脏兮兮的,唯独这个布袋干净整洁,还鼓囊囊的。
“吃过了!”齐川回答的口是心非,但是不争气的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老人心中明白,又从布袋里摸出一个还带着温度加有熟肉的烧饼递给齐川,说道:“算你有口福,今天我买的多,一布袋都是,吃吧!”
齐川犹豫了一下,接过烧饼,连声道谢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就狼吐虎咽吃了起来。
看着齐川那饿狼扑食的吃相,老人脸上微微一笑,又取出一个烧饼递给齐川,“慢着点,别噎着,还有,还有……”
几口吃完的齐川看着又递过来一个,犹豫了一下,再次接过烧饼。
“谢谢!”这次齐川吃的很慢,只是将脑袋埋得很低。
“你哪里的人,来金辰城做什么?”老人看着齐川瘦弱的身板,好奇地问道。
“北泉镇青木村人,我是来进护院的!我想当一名法师。”齐川边吃边回答老人的问话。
“来多久了?”老人用枯枝挑动了一下篝火中火红的树枝,漫无目的随意发问。
“五十三天,他们还不愿接收我!”说到这,齐川的眼睛酸酸的,脸上挂满委屈和羞愧。
“为什么不选别的,比如小商贩,农夫,手艺师傅,如果可以当官也不错呀,免受奔波劳碌之苦,为什么要当法师呢?有苦又累,而且有时还要冒生命危险。”
“我也不知道,对修炼感兴趣!”
齐川被老人这么一问,自己也突然变的茫然了,近五十三天的等待一无所获,自己真的要继续坚持吗?
“修炼仅靠兴趣还不够,会吃很多的苦,受很多的罪,有时候会九死一生,你还愿意吗?”
老人越说越有规劝齐川放弃的意味。
“不修炼,不做什么。来到这个世界上不一样要吃很多的苦受很多的罪吗?”
齐川看着老人满眼疑惑地问道。
“那不一样,凡人受的都是些皮肉之苦,而修炼者要承受的苦和罪不只来自身体,还有精神和信仰的,那种苦痛是凡人的千万倍!”
“这些,我都不怕!”齐川坚毅地说,然后继续说道,“我怕自己连做自己想做的勇气都没有。”
“你不怕?”老者听齐川这样说,很意外,他竟然不怕,这是为什么呢?
齐川看出了老人的疑惑,便诚恳地说道,“我在七年前曾参加过一次选拔,在扭曲丛林,曝尸荒野三年!”
“竟有这样的事?”老人很是意外,曝尸荒野三年还能重生,看齐川的眼神,不像是在说笑。
“你打算坚持?”老人再次询问齐川是否坚持,言语之中对齐川有几分看重。
“恩,我会一直坚持。如果怕吃苦受罪,我不会选择来这里。”
齐川慢慢理清了自己对未来的规划,便不再犹豫不决。
“看你这么有志气,我挺佩服你的。我刚好认识护院的人,我给你写张推荐,你拿着推荐去护院,至于最后他们收不收你,就要看你能不能通过初级法师的检验了。”
“真的?”齐川喜出望外,没想到自己的运气竟然这么好,脸上红扑扑的。
“恩,是真的,赶紧吃,吃完,好好睡觉,明天再去!”老人心生爱恋,这个孩子他挺喜欢。
因为老人的承诺,齐川悬着的心彻底落地,睡的非常香甜,这是他来金辰城睡的最踏实最惬意的一晚。
清晨,金色的阳光洒在齐川脸上的时候,齐川才醒。
翻身查看四周,齐川发现老人早已不见,自己脑袋旁多了一份书简,还有一些散碎的钱币。
书简上只有两个字:推荐,落款是修行尊者。
这是齐川才知道那名老人也是修炼之人,而且对方的称号是修行尊者。
齐川将书简和钱币收在怀中,然后默默在心中感激那个昨晚的老人。
齐川跑到庙外的小河里洗把脸,然后去烧饼店买了两个烧饼,边吃边赶往金护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