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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魔(1 / 2)

?“当~~当~~当~~”代表早晨的钟声响起,西露跪在祭坛前,静静地做着祷告。

白晰的瓜子脸蛋上,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

和煦的晨光,穿过了歌德式的彩绘窗框,无声地洒在身上。

这样看上去,她彷佛真的是一个圣洁的女神,为世人祈祷,在其他教友的眼中,十九岁的她已经是准修女,无疑是个前途无量的预备女神官。

高雅的教养,大海般的温柔,秀雅的容颜,还有那抹不经意的微笑,总是在不经意间,令人为之痴心醉倒。

西斯城的男士们喜欢在听告解时听到她轻柔的声音;妇女们也喜欢和她谈天;连附近的孩子们,也都说要唱圣歌的修女姊姊当未来的新娘。

社区里,不管平时多凶狠的不良少年,也常在西露那纯洁无暇的面前,也会无缘无故地红了脸。

不过,在赞叹声中,大家也都有个疑问,为什么这么一个好女孩,要抛弃俗世的生活,以十九岁的妙龄年华,投身於神职呢?

西露原本是贵族,小时候母亲重病,她对圣母许下心愿,後来母亲奇迹似的病愈,为了要实现诺言,她在考上第一志愿时,毅然休学,转入神职。

其实,对西露来说,自小出身王公贵胄,使她不希罕人间的荣华,而在医院陪伴母亲的时候,更令她感到人间的悲苦无常,与其在俗世浑浑噩噩过一生,到不如帮助他人,做点真正有意义的事,这也是她成为神职人员的一个重要理由。

这样的想法,让西露满怀希望的迎接每个明天。

倘若说她的心里,尚有一丝遗憾,那大概就是,她至今还没真正爱过的这个事实吧!

结束了祈祷,西露习惯性地拂拭了身上的灰尘,站了起来。

“该工作了。”西露一向早起,现在才六点,神父还没来,所以她必须先将教堂打扫好。

当她正要去拿扫除用具时,却看见一道人影,慢慢的走进了告解室,她没看清楚,但似乎是个年轻男子的背影。

“真是早啊!”西露苦笑着摇摇头。

可是人家一大早就跑来告解,想必也是有相当的困扰吧!不论怎麽说,都不能置之不管。

打起精神,西露收起笑容,进入了另一边告解室。

本来听告解是神父的工作,但是教友们都喜欢听西露的声音,所以神父们破例让她担任这项神圣而庄严的任务,这也是西斯教堂为人津津乐道的特色。

坐进告解室,西露深深地吸了口气,一股若有若无的压抑感,传进她的身体。

“好奇怪~~怎么回事?”身为修女,不能坐视任何不寻常的气息,西露正准备用静心魔法看看是怎么回事的时候,突然想起了自己应尽的工作,急忙收回手印,开始询问。

“这位教友,有什麽事想向神倾诉吗?”西露把手按在圣经上慢慢的问。

“修女,我有罪......”

那是什么声音!

仿佛是一个病了很久的人在濒死时的忏悔声.......

“在世上,每个人都是带着罪孽出生的,重要的,是有没有一颗信仰神的心,能在最後的审判日获救。”西露强迫自己压下那股不安和压抑。

“呼......呵....”

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彷佛有一阵极沉重的呼吸声,隐约透过窗幕传来,这令西露有些许不安。

“有什麽事困扰着你吗?”西露把头望窗幕上凑了凑。

“修女.....我无法克制我自己......虚伪与邪恶的人...还有....我那强烈的杀意,若是我把他们杀光了,神会承认我的功劳并赞许我吗?”

即使身为神职人员,对这一类的教友也是很头痛的,在这片大陆中,每个人都在承受着过大的压力,使得人人都抱了一颗不知何时会爆发的心理炸弹。

“是不是应该交给‘那些’修士处理呢?”西露心中升起了这个想法,但身上的准修女服,提醒她自己的任务:“不可以这麽做的,神曾教过我们,生命是种贵重的存在,没有任何人有权结束其他的生命,终结生命的权力只在於生命本身。”

“可是为神清理掉不信真理的害虫,不是会受到神的赞赏吗?”那声音似乎一直在克制着什么似的压抑着自己。

“那是中世纪的不正确说法,并不是神的本意,圣经中也是要我们以宽广的心,去爱这个世界的!”西露有些生气的大声辩驳道。

大概是为西露的词句所震慑住了吧!对方沉默了一阵,但那沉重的呼吸声依然断断续续。

可是西露却不知是太专注于对方所发出的压抑感和呼吸声还是怎样的,觉得有点昏眩。

“修女.....”

“嗯!”

“你认为送给别人的东西,可以任意收回吗?”

“送出的礼物,代表你的祝福与期望,收回送出的东西,代表你对自己的否定。”

“那......就是不行了?”

“是的!”

整体说来,提出问题的一方,在发问上似乎欠缺条理性,显示发问者的思绪,并不是很整齐。

而以一个神职人员而言,西露的言辞锋利地出奇,倘若不是献身於神职,日後很可能会从事法律工作,深受各方期待吧!

“你说,送出的东西不能收回;又说,神鼓励我们热爱生命。”

“是的!”

“既然如此,那为什麽神要毁灭人类?”

“什......什麽........”

“不是吗?诺亚方舟的故事中,降大洪水毁灭人类的并不是恶魔,而是神,如果神真的教导人类尊重生命,这种一举消灭所有生命的行为,又算是什麽呢?因为人类吃了jin果,就认为人类有罪,把人类赶出伊甸园,又随便降下洪水赶尽杀绝。”

“那..........那种事........”

“恶魔所想的,只不过是诱惑人类;而神却想要毁灭人类,这样说来,与人类比较友善的,反倒是恶魔了!!!”

西露从身体深处感到颤栗,一种深深的恐惧感袭上心头。

对方并不是精神病患,否则就不能以如此冷静的语调,叙述这些令人无法反驳的事实。

更可怕的是,他的声音中,并没有那种陶醉於自己言论的狂热,所能找到的,只是令冰雪为之却步的冷彻和一种被排斥的悲愤。

这代表,那后面的那个人,并不是信奉其他教派,盲目攻击他人的狂信者,而是对一切的既有观念,都感到怀疑的危险人物,要是有了机会,他会将整各世界一起抹煞掉。

西露无法克制地颤抖起来,在这以前,她从未想到,一个人的语气和言辞可以冰冷到这种地步,“他根本就不需要告解!”从头到尾,他都只是在玩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游戏,一个猫捉老鼠的游戏。而这样的一个危险人物,会满意於仅仅戏弄猎物而已吗?还是........一想到此,西露的昏眩敢更重了。

“你说的,终结生命的权力在於生命本身,可是被人类终结了的生命,至今以无法计数,就连同样身为人类,也在不断地自相残杀,无数的难民正在死亡,无数的悲苦正在发生,当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神在哪里?如果神真的存在,又为什麽不闻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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