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山羊精?”周守仁早就听说妖兽了，但这还是第一次见了实物，不由有些感慨，这年头连畜牲都长成这样了，叫他以后吃肉的时候可咋办啊。
“山羊精！”
老头顿时大怒，这个连最简单的幻术都看不透的人族小子，说话咋这么气人呢，他一个高贵的羊族智者，居然会沦为与精怪相提并论了。想他羊三角在这通天河边镇守百年，从来没有人族敢踏过河边半步，这小子修为不咋的，但口气却大得要死。
不行，老夫得忍住，好不容易逮住一个人类，不切磋下就吃了，有点浪费。
“小子，你、我两族有过约定，现在你越界了，若不给老夫一个交待，勿怪老夫言之不预。”羊三角边说边摇晃着脑袋，还一手抚摸着下颚前的几尺白须。
周守仁看着那对不停摇晃的弯角，头都些大了，这个山羊精也不知道在那学的坏毛病，边说话还边晃头，顿时有些捉谐道：“吾身所在，皆是国土，何来越界？”
羊三角懵逼了，他曾以幻术在人族厮混过一段时间，自诩堪比人族文院的一代宗师，今天好不容易碰到一个文采飞扬的人族小子，原本打算先以文学碾压后在动手的，谁知道碰到这么个不要脸的！
此时，在通天河对岸，一支由朝廷、宗派弟子组成的队伍，全都面面相嘘，这是从那里冒出来的家伙，过河了不说，还在那边装比。
这支队伍最低都是武道九品的实力，两者之间的对话，那是听得一清二楚，就算秦胤大帝也没这么牛皮过。
“你...你...”羊三角狭长的双眼布满血丝，气到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你什么你，人不人，兽不兽的，何苦来哉？吾以人身巡游诸天，横跨宇宙之壁垒，握日月，踏山河，尔一山羊精胆敢说三道四，何来的勇气？”
“你...你当老子傻比啊。”羊三角原本有些吞吐的言语，突然一下捋直了，弯弯的牛角也瞬间变直了，手中的拐杖带着一串残影猛的砸了过去。
这一拐杖势大力沉，呼啸的风声像鬼哭狼嚎一样，羊三角暴怒下砸出来的这一拐，周守仁那里敢接，脚下用力一跺，顿时踩出了一个深坑，紧接着有点狼狈的纵身朝着山下跳去。还仍旧有些嘴欠的嚷道：“对不起，我真的以为你是个傻冒，这是我的错。”
通天河对岸的人顿时哑然失笑，有的人以手捂嘴，但肩膀却不停的抖动着，有的人一手捂着嘴，一手不停的敲打着地面，这破地方啥娱乐节目都没有，整天除了修炼就是修炼，突然来了这么一出，顿时将他们破防了。
而刚刚全力一拐击打在山巅的羊三角，此时旧力刚去，新力未生的时候，闻言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哇的吐出了一口老血。
“轰”
一声巨大的声响响彻云霄，溅射的石块和着雪白的洪流汹涌而下，如同天上的银河开闸了一样，连绵不绝。
“咩...咩....”
羊三角发出一阵刺耳的叫声，眨眼间化作一头堪比巨象的大山羊，四蹄一蹬，如一枚喷着火的导弹一样，笔直的朝着周守仁追了过去。
“不好，羊三角发怒了，那小子危矣。何将军，我们要不要救他？”一个身背齐凤朝阳刀的宗派弟子问道。
身着将军战甲的何锋苦涩的笑了笑，十几年前那次兽潮，最后大永皇朝与妖兽划定以通天河为界，妖兽越界，人族就可以诛杀之，要是妖兽反杀了人族，那人族就自认倒霉，反之亦然。
即使是追杀过界了，其他人绝不允许帮同族，否则就是厮毁约定，再一次引爆大战，当然了，这一条基本上有等于没有，但双方都在克制，几乎很少大量的妖兽和人会同时越界的。
“哎，但愿他能活着回来吧。”何锋一脸的无奈，也知道自己那就是句废话，他跟羊三角对峙了十来年，那家伙是一点都不好对付，硬生生的以六品巅峰的境界跟自己这个初入五品境界的斗了个不相上下，一个练气都还不是的小家伙，那能逃得过魔掌。
向来遵循打得过就杀，打不过就跑原则的周守仁，所幸的是对浮光掠影极其上心，已经接近大成的轻功，让羊三角一时半会也没追上，但他对约定啥的是一点不清楚，有些慌不择路的在妖兽地界跑得越来越远。
“卧槽，山羊精，你有必要追得这么紧嘛？”
“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只要不追了，我回去给你弄十头、头漂亮的母羊给你送来。”
.....
羊三角已经气到说不出话来了，它发誓，这回就是追到死，也要把这个人类抓来烤着吃，否则它宁愿天打五雷轰的死去。
一个时辰后，周守仁明显有些后继无力，他那看似无敌的天赋，也是建立在他在原地打斗，像他这么直线式的瞎跑，那些消耗的真气可没跟着他跑。
就在羊三角自觉得胜利在望得时候，前面出现了一道方圆几公里的深坑，羊三角脸色大变，一个急停，变回了羊首人身的形态，就从空中滑落到了地面。
它可不像周守仁那么无知，那地方虽然不是闻名遐迩的禁地，但在妖兽国度中，也早有传闻，据说这地方曾是一个凶险无比的古战场，不但深不见底，而且从来没人下去了还能上来过。
周守仁站在坑边，有些诧异的看着突然没再追杀的山羊精，转头看了一眼幽暗的深坑，脑海中，突然想起了一句话：“凝视深渊的人，深渊也在凝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