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可怕的眼神……我这么弱,根本就不应该挣扎……短刀陷入了自己的情绪,抱着自己蜷在一边。
最先注意到身后的却是看起来最不靠谱的鹤丸国永,他见煞气逼人的敌刀手伸向了审神者,来不及多想就反身一斩,刀锋划出一道新月一样的残影,将敌刀从久候数寄身边逼开。
他根本没那个功夫去注意,若是有心伤害,出的便不是手,是刀了。
此时多说也无益,鹤丸国永甫一动手,表现的冷静过头的敌刀反而被激怒了,抽刀便砍。
好快!鹤丸瞳孔一阵紧缩,握刀的手招架不及。
即使机动在太刀中也是垫底的,鹤丸国永也一直凭着修正使刀的轨迹、缩短刀身移动的距离来弥补自己速度上的不足。他的刀法向来轻灵飘逸,认真起来也能指教指教短刀们,此时却被完完全全压制住了!
不仅是快,还挟裹着无人可挡的气势!
鹤丸国永抽身回护时,小龙景光已经注意到了,只是脱不开手前去相助。听那边兵刃相接的声音越来越凌乱,鹤丸怕是真的坚持不住了,他终于不再藏拙,一刀挥退检非违使,压低重心就要突进。
最终还是迟了一步。
血肉撕裂的声音分外刺耳,刀尖带血穿身而出。
看起来总是没什么血色的付丧神,腰腹以下,都被染得一塌糊涂。
大俱利伽罗空无一物的肩头像是有空气在扭曲颤动,一只黑鳞金角的袖珍龙呲开牙,如饥似渴。
鹤丸国永愣了半晌,没注意检非违使一行是如何败退的,也没注意什么时候,久候数寄脸色阴沉地站在了他面前。
“为什么不躲。”久候数寄分辨的出来,若是刚才那一击他真心想躲,未必躲不开。
“他不是检非违使……”鹤丸答非所问,他也不太清楚自己在说什么。那人身上的煞气比起检非违使也有过之而无不足,但检非违使里绝没有打刀——对,刚才刺穿他腹部的武器,是一振打刀!
没有人开口。
大俱利伽罗拧紧了眉,五虎退尚浑浑噩噩,莺丸若有所思,久候数寄和小龙景光不着痕迹地对视了一眼,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东西。
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敌刀的第七人,怕绝不是检非违使。检非违使以历史的捍卫者自居,将付丧神和溯行军通通看作敌人,始终冷静地抗衡着不该出现在历史中的人。
那个人太情绪化了,盛了血一样的眼睛里满满都是暴怒、悲痛这些鲜明的负面情绪,煞气已成实质,连身量都看不分明。
只记得一头杂乱枯败的黑发,和红到发烫的双眼。
分明没见过,却有些熟悉。
“他不是检非违使……”鹤丸再度开口。
久候数寄却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食指动了动,小龙景光会意劝和:“先别气了,疗伤要紧。”
审神者摇摇头:“这里不方便,回本丸。”
小龙景光率先掉头,却不由自主地瞥了眼大俱利伽罗肩头,似是吃饱喝足了的幼龙。
且不提出阵归来的其他人,看到久候数寄一行人这般狼狈,是什么反应。
鹤丸国永只觉得大难临头。
审神者可从来没有这么明显地生过气!从!来!没!有!
没有理会沿路付丧神的关心,久候数寄领着鹤丸国永进了自己房间,反手锁上了门。
落锁那“当”的一声清脆异常,仿佛砸在了鹤丸国永心头。
久候数寄没打招呼,直接一推,自知理亏的付丧神毫不挣扎地被推倒在榻榻米上,简单处理过的伤口迅速开裂,洁白的被单上血迹蔓延开来。
她上手就撕,本来就已经没法再穿的出阵服正式报废,还顾念着男女有别的平安刀两手尴尬地挡在空中,想制止又不敢。
却没想到接下来的事情,更加挑战他的想象力。
鹤丸国永上身尽数暴露在空气中后,久候数寄抬手就想操控生命力,却猛地反应过来。
自己不冷静。
如果这种时候用生命力治愈,恐怕一个不小心,会演变成比受伤更糟糕的后果。
她平复了半天凌乱的呼吸,竭力遏制自己混乱的大脑,皆是无果。
越想冷静下来,就越是不耐烦。
她索性不再想,头埋了下去。
鹤丸国永目瞪口呆地盯着眼前的空气,根本不敢低头。感受着自己小腹上若即若离的、滑腻的触感,听着在安静的室内显得格外明显的细微水声……
他受到了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