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笑着对他钩钩手，示意他蹲下，然后不客气地环住他的脖颈，娇声命令道：“扶我起来。”
如梦在震的宽掌支撑下，站起身来，眨了眨杏眼，环视四周，直对上空明瞅凝的眼神。
空明走下石台，走近她道：“你……叫什么？”他嘶哑著嗓，浑身轻颤。十多年来闭关潜修的心，只消这短短一刹那间便起了汹涌波澜。
“如梦。”她冲著他灿烂一笑，娇俏的小脸上满是促狭地故意问道，“你说，我该叫你什么才好？”
恍若未闻她的揶揄笑问，空明颤巍巍的抚上她娇俏柔嫩的小脸，微红的眼眶顿时隐泛泪光，激荡难抑地不住轻声低哺：“孩子……我的孩子……”
咦？！！！！！他们是父女？一个闭关多年的佛门高僧竟然有个二十多岁的私生女，还是一国的女王？！
旁观的震与捷，目瞪口呆。
看着眼前与二十年前的爱人如出一辙的脸庞，空明轻声问道：“如幻……她可好？”
“母皇，她……去世了，就在数月之前。”如梦淡淡道，一向布满笑意的眼角，此时却染上忧伤。
“她……走了？”空明一时怅然。
“是的，因病去世，离世前并不痛苦。生为喜国的女皇，她本来可以三宫六院，坐拥面首万数，可这一生却只有我这一个女儿，除了你，不曾有过其他丈夫。她一直在等你。但致死，却不曾再见你一面。她说，她理解你。”如梦叙述的口吻突然转变为质问，“但我不理解！为什么你不来找我们？！佛门又怎样，和尚又如何，爱就爱了，做什么畏首畏尾？！难道始乱终弃就是你们佛家倡导的大义吗？！”
“阿弥托福……”空明没有正面回答，他只缓缓转身，重新走向石台坐下，仰视向天，许久后沉声道，“情爱是爱，仁爱是爱。我自知无法割爱舍亲，放下小爱，去求得普度众生的大爱，有愧于师祖的教诲，于是十几年来闭关忏悔。大爱也好，小爱也罢，如幻如梦，让人如痴如醉……但人生到底不过一念之间，虚空一场。”
那束日光将他的清隽容颜衬托得无比圣洁，一时间竟让三人看呆了。
空明温和的脸庞漾著慈爱的微笑，目光回到如梦脸上，道：“梦儿，即便如此，与你母皇的相遇仍是我此生最幸福的事情。我也许困惑，但我并不后悔。天意如此，我们生前无法团圆，但愿死后能再相聚吧……”
话闭，一点幻境之光从他的心口慢慢亮起，扩大，直至包裹住他的全身。一股暖意随着那光充满整个山洞，那光越来越明亮，以至于让见者无法直视。
须臾，一切归于平静，回到原点。
山洞如此静谧，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只是梦境。唯有那石台上遗落的残破僧衣以及刻有梦、幻二字的水晶，才能证实方才这一场相遇的真实性。
“空明大师他……”捷看看如梦，有看看震，喃喃问道。
“他，坐化了……”
背对着二人，如梦看着手心中那还留有些许余温的梦幻水晶，淡淡道。
一滴晶莹泪珠低落，与水晶碰撞，清脆之声点醒一室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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