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也过来,轻轻的看着。
忽然长大了嘴巴,惊愕的道:“我忽然想起粮食工厂保卫处的人说过,这是一种罕见的御寒材料,保卫处的人在去年见过一次,之后出动了两个连搜寻了十数天,一无所获,最后不了了之”。
母亲是个裁缝,除了每月七天的功勋日以外,接点缝缝补补裁剪的活,赚点功勋点,贴补家用。
因为手艺很好,价格便宜,周边领居有缝补之类的活,都来找凌风妈,久而久之,有时连粮食工厂的固定功勋技术人员都来缝补衣裳。
自全球变寒以来,饥荒是压在每个幸存者头顶的阴影,自由市场自然消亡。
一个快要饿死的人手里有个馒头,如果有人用百两黄金换他手里的馒头,他换不换?
显而易见的,人都要饿死了,要黄金有什么用?
于是官方统合资源,收归国有。
个人每月有七天的功勋日,称为一次功勋日。这七天获得的功勋点刚好是一个成年人每月所需食物。
官方规定:一天功勋点七天为点功勋。
新生儿不管男女由官方补贴功勋,直至男生4岁,女生岁参加功勋日。
周岁以上二月一次功勋日,每次4点功勋。
周岁免除功勋日,功勋点照发。
重病,残疾,酌情免除或减轻功勋日。
除夕和“新生日”,每人发放功勋。
除了功勋点制度配给粮食以外,官方鼓励民间自由交易,以促进生产积极性,于是产生了第二种货币,官方依照西历前的货币发行了一种新型银币,分角、角,银元,三等级。允许民间贸易除了粮食以外的其他用品。
简而言之,功勋点是硬通货,银币是二等货币,起补充作用。
凌风笑着点头,狭长的眼睛笑起来像一条线一般,显得很开心。
“妈说的没错,这东西确实是件好东西,我敞着胸口一路上没感觉到冷呢”。
他看了看拄拐的父亲,毫不迟疑的说道:
“换功勋吧,可以免了老爹几年的功勋日”。
听闻此言,父亲神色暗淡下来,低着头看着双腿,一言不发。
凌风看勾起老爹伤心事,心下有些难受,于是又道:“妈,我想吃肉了,我都忘了肉是什么滋味了,你剥了狐皮,煮肉给我和爸吃吧”。
每年除夕,妈会用除夕功勋换几两肉,小时候的小凌风最盼着过年,因为过年有肉吃。
母亲也欣喜的道:“也好,给你爷俩开开荤”。
但还是有些不舍转头道:“老李,留下点换功勋吧?”
爸皱着眉头,思索片刻抬头道:“狐皮留下给小风御寒,他今晚安然无恙回家可见功效,他的功勋日把肉放在门口冻硬,明天拿肉去换功勋,因为我的腿,家里功勋点本来就不够”。
凌风爸年轻时功勋日非常艰苦且不是七日而是二十日,那时人类刚刚历经磨难迁徙到此地十来年,正是重建家园,开天辟地的时候。
很多人倒下了,凌风父亲双腿留下了终生残疾。
但云城起来了,可容纳六百万人口的云城建起来了。
除了那三个人口逾千万的超级城市以外,中华之地像云城这规模的城市也只剩十几个了,此外还有数个人口只有一两百万特殊小城市。
凌风父亲年轻时的功勋早在三年前就清零了,刚成年的小凌风顶上父亲的功勋日,一个月就是4日。
这一顶就是三年。
凌风思索再三,从短时间来看,拿火狐皮换取功勋点是稳妥的打算,功勋日工作的记忆很模糊,凌乱,连不成有效的信息。
但在这天寒地冻间工作,一连4天,那肯定不轻松。
换取功勋至少可以有几个月的时间了解,以便做出以后的打算。
而留下火狐皮一定程度上解决了严寒这个最不利的条件,这就等于问题解决了一般。
没有了严寒工作十四天算什么?在我那个年代朝九晚五,外加随着老板喜好的加班制度肆意横行。
凌风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后的几年盛行起来的加班文化“”,“”等等,更加惨无人道。
主意已定,凌风收起思绪,点头道:“就依爸的,有了火狐皮我来挣功勋点”。
母亲自无不可。
一家人没了睡意,母亲加大了灶台中的柴火,闪烁的火苗映照这二老难掩欣喜的脸庞,大锅中滚滚翻腾的开水喷出一阵阵蒸汽,给小屋增添着暖意。
凌风不失时机的退掉左袖,显出风干发黑的斑斑血迹。
二老又免不了一阵紧张和埋怨。
凌风惬意的躺在桌子上,思索着以后的打算,父亲罕见的没有动怒,拿着一块干净的布缠了又缠,又拿过火狐剜了一块肉在凌风胸口灼伤处反复抹着。
“听你爷爷说,动物油可治疗烫伤,可冰天雪地存活都是难事,哪有多余的脂肪呢?”
母亲早已剥下狐皮,挂在椅子上放在灶台口烤,又把肉放到门口任由自然冰箱冷冻。
听见凌风爸的话便说道:“爷爷也没说过狐狸会喷火的,这世界不知道怎么了?几亿年不见的灾难到让我们遇见了”。
父亲停下手中的动作淡淡的道:“妇人之见”。
“近些年不管是保卫处还是参加特殊功勋的人,都有看见过野生动物,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蓝星正在恢复,几十年前我们小时候那可是什么都没有”
凌风一下子坐起,如醍醐灌顶,老爷子还是有水平,“爸,你说的太多了,这火狐虽似变异后的异种,但这是生命的证明,说明这严寒正在减弱”。
受了半辈子低温阴霾的母亲不由自主的道:“这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凌风看自己老爸这么有见底,就想问问北境的事。
但他觉得北境这事很不同寻常,
于是有些踌躇,试着道:“老爹,你可知北境是什么意思?”
父亲挑了挑眉毛,“什么时候,对学问感兴趣了,儿时功勋日学习时也没见你问过我问题”。
凌风搓了搓手,略带尴尬的道:“这今年功勋日的工作让我深刻体会到没文化真可怕这个道理,想着补充点知识,挣那高级功勋”。
这么一说父亲来了兴趣:“你当我这么些年窝在家里,光会劈柴不成。你爷爷带来西历前的东西中恰好有一本《庄子》,这些年我恰好看过”。
“北,又叫玄也,意指昏暗,幽远。北者,不可知也。至于北境,大概意思是不可知的地方”。
凌风汗颜,他这个师院历史系文科生提到庄子想到的是庄周梦蝶,子非鱼安知鱼之乐,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鲲鹏等。
“不可知的地方”凌风低声呢喃。
“有什么问题吗?”父亲看凌风自语便问道。
“还有其他的说法吗?或者有没有听人提起过?”凌风继续压榨这个有文化的父亲。
父亲活动着腿,陷入沉思,像是回忆。
“从不曾听人说过,这个词难道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接着他自顾自的道:“北境,北境,那就要着眼于境这个词了。不是地方的话,那有可能是境界或者境况,连在一起就是不可知的境界或境况”。
他顿了顿,点头道:“大概就是不可知地方、不可知的境界、不可知的境况”。
凌风虽没得到清晰的答案,但心中涌上钦佩,通过从没听过的名字竟然能推测出七分,真是厉害!”
凌风心里有了底。
说话间隙,母亲端来热腾腾的青稞面,就这玉米饼,凌风吃了个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