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舞蹈足足跳了盏茶功夫。
李琩身上都有些发热要冒汗了,张旭和李琎似乎才算过足了瘾。
两人也不顾十一月的长安温度颇低。
直接敞开外衣,裸出上身,往座榻上一坐。
抓起木地板上的酒坛,便‘咚咚咚’的一阵狂灌……
李琩见此也没吃惊。
这就叫魏晋士族遗风。
追求的便是放浪不羁的精神状态!
越是顶层名流,越是文名显赫的大文豪,就越是喜欢这种调调。
要是兴之所至,喝完酒后再大吼上三两声,那才应景。
果不其然。
他这边才刚闪过这个念头。
那边张旭酒坛一放,伸手胡乱抹了一把胡须、胸前洒落的酒水,仰头大笑道:“痛快,痛快!”
另一边。
李琎见李琩还在那站着,便出声道:“十郎勿要拘谨,来到张颠这里,不需什么虚礼。随便坐,累的话躺下也行。”
“酿王说的不错。”张旭满面红光,也招呼道,“寿王来我府上无须多礼,随意就好。”
“……”李琩无语。
整个屋里,就自己身份最高。
要行礼,也是你丫的给我行礼啊。
不过大文豪吗。
没几分豪气,敢叫文豪?
像再过几年,诗仙李白当宫廷供奉时,天子呼来不上船,还让高力士给自己脱靴,让杨贵妃给自己研磨,更是把文豪之装逼属性点燃到了天际。
所以李琩也很是干脆的往座榻上一坐,随手拉过一坛未开封的酒,抠开泥封,仰头便喝。
还别说。
唐朝的酒甜滋滋的,度数也不高。
除了里面有不少杂质,不够爽口外,口感什么的倒挺像蓝星后世的那什么澳鸡尾酒饮料。
“哈哈,够爽快!”
张旭见状,捻着胡子大笑。
对初次见面的李琩,更是印象大好,主动开口问道,“听酿王说,寿王有意学习草书?不知寿王如今技艺如何,可愿写几字让张某一观?”
来了。
考验来了。
李琩心中一动,忙将手中的酒坛放下。
“我虽是自幼练习书法,可却多是在楷书一道上有所涉猎。对草书一道,不敢在张公面前班门弄斧。”
“学书须先楷法,作字必先大字。若是楷书能写好了,再学任何书法,都能如高屋建瓴……如此,那就请寿王写几个正楷,让张某观摩一下。”
张旭微笑说完,侧头朝堂屋一角吩咐道,“应方,将你用的书几和纸笔拿来,给寿王一用。”
“是,先生。”
李琩转头去看。
就见那不起眼的角落,原来还坐着一身穿青衫学子服的年轻男子,看年纪应在二十出头。
见李琩看他。
那年轻男子冷冷地扫了一眼,随后便自顾自地,将他面前的书几,连同上面的笔墨纸砚都搬了过来。
“这小子难道是自己不会歌舞,便嫉妒我跳舞跳得好?”李琩见年轻男子对自己似乎颇有敌意,不由心中腹诽。
毕竟听他称呼张旭,想来应该是跟随张旭研习书法的学生弟子之流。
像这样的身份,在方才宾主齐欢共舞的时候,应该也要出来一起跳舞的。
而这年轻男子并未跳舞,还一直缩在不起眼的角落。
若不是张旭出声,李琩都未注意到这年轻男子。
在他看来,自然是这年轻男子不善歌舞,才会如此。
这里其实就是李琩误会了。
那年轻男子之所以对他目光不善,并不是因为他舞跳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