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眼前扑朔迷离的图腾,张枫桥丝毫没有了睡意。
译官若有所思,说道:“诺大的苏州,如若一起行动,必然会白白耽误和浪费许多时间,不如我们分头行动。不知您意下如何?”
“也好,不过我言语不通啊,不会契丹语。”
译官又是一阵淡淡的凝笑:“呵,这样吧,既然苏州佛教盛行,我便教会你一些简单的日常的契丹语和佛教用语,您要仔细听好。”
张枫桥无奈道:“好吧,你说,我洗耳恭听,但愿临阵磨枪会起作用。”
不一会儿,他的脑袋已然都快炸了,左耳进,右耳冒。
张枫桥又说道:“我看,不如你将契丹语的发音说出来,我把它的谐音写下来吧。”
“嗯,还是这个办法好!”
片刻后,慕风霖将纸条交给了他,约定三日后午时在此不见不散。
张枫桥沿着驿道一路向西来到伽罗塔山门前,年久失修的山门残破不堪,但依然顽强的屹立不倒,原本伽罗塔僧人众多,可后来这里发生的一件骇人听闻之事后,僧人纷纷搬离此塔。这山门如此之烂就差那么一阵风就能轰然倒下。
天渐渐暗了下来,他见山门无人把守,可附近十多里无留宿之地。他还是决定进塔一探究竟。趁着夜未黑,他快步来到伽罗塔之下。抬头望上去已数不清是几层。
眼前塔内一团漆黑,他借着火折子,悄悄走了进去。
不料脚下踩到了什么硬东西,一看是未燃过的火把。
他将火把点燃,边走边喊。
“有人吗?”
“有人在吗?”
他心生一丝胆怯,一转身却发现有一个人影晃在眼前,吓得手里的火把都丢下了,又退了几步。他借着火光望去,原来是尊佛像。
这是一尊俱利伽罗不动明王佛像,佛像的两双眼睛怒冲冲着盯着他,嘴角呲着两颗獠牙,手握宝剑,狰狞的样子十分恐怖。他不敢正眼与其对视,便撒腿往里面跑了进去,竟不知跑了几层,爬到了塔顶。顶层空间狭小,他想了想,还是将火把置于楼梯口,如若有人来会发现顶层有灯火,便不敢贸然偷袭。
他慢慢松懈下来,睡了过去。不知是过了多久,忽发现楼梯口冒起了烟着火了,估计是火把将楼梯点燃了。火势越来越大,烟尘弥漫整个塔顶。他将要逃下塔,可是出口被大火堵住了,他望着外面漆黑的夜里,估计也有六丈高。无计可施的他决定跳塔,否则真的要被浓烟呛死。他拼命跳下了塔,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心道:“这下可遭了,自己要在这里等死了。”
他垂死挣扎醒了,原来是场梦,额头直冒汗。醒来眼前竟真的窜起小火苗了,情急之下他把火把掷了出去,火被及时扑灭。
已是五更了,苏州的天还未亮。火把丢了,十二月的寒风吹在他的额头间,寒风侵体,瑟瑟发抖。他再没有睡意,在顶层熬到了天亮。辰时,他走下塔顶发现伽罗塔一共七层,每一层都有一尊佛像,但未发现任何图腾。这一晚总算熬过去了。
走出伽罗塔,走出了枯寒。本要无功而返,但在山门的阴面发现图腾的一角。
他自言自语道:“功夫不负有心人呐,太好了。”
他试图吹去上面的尘垢,可是没吹动。用手一抹果然看到了与馆驿留下的图腾一模一样。可是这粒石块是山门的承重处,不料,山门轰然倒下,他欲将力挽狂澜,却追悔莫及。他倒退了几步,铺天盖地的尘土及石子还是被突如其来的逆风全部吹打在他的身上和脸上,躲之不及。
他拍了拍身上晦气的尘土,掏出苏州地图,攥着手中的地图纸,一步步赶到夜笙山脚下。途中路过一酒肆,填饱肚子又继续上路。
不过听闻酒肆掌柜说,空蒙的夜笙山在夜里会发出奇怪的声音。这声音既像婴儿啼哭声,又像鼎沸的笙歌;既像潺潺溪流声,又像山间动物尖叫声。听上去很唯美,但实际上很诡异。夜晚的山间无论是山脚下、山腰中,还是山之颠,在任何一处都会听到这些诡异的声音。不过他没想太多,只盼早日能与挪挪团聚,早日脱离苦海。他加快步伐争取在天黑之前到达观音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