匽山深处,漫无边际的森林绿意。
山阿的阳坡,新砌就的坟茔,邢侯子共带着不足千人的残余之众祭奠和告别埋葬在这里的王子逯。
不起眼的白木墓碑,镌刻的碑文却很醒目:大邑商王子武庚逯父。
“武”,是幸存的族人们给王子逯的谥号,他的干支为“庚”,生前为殷商遗众的领袖,故按照习俗尊称为“父”。
王子逯是不幸病逝的。他在易水岸边的最后一次战斗中负了重伤,虽然坚持着带领大家逃入了匽山中,却还是不治而亡。
根据王子逯的遗愿,大家将他的遗体下葬在这里,头向着南方。如此,王子逯的在天之灵不仅可以看到匽山脚下的北亳和匽方,还能够将整个南天下那曾经幅员辽阔的大邑商河山一览无余。
斯人已逝,属于商族的光辉时代彻底落幕了!无论大家多么的不情愿,这都是残酷的现实。
子共和不甘于向周人屈膝称臣的少部分族人,决定翻越崇山峻岭继续向北,彻底远离让人无限伤心的神州世界,寻找新的活路。
供奉的牺牲已经在烈焰中化为了香烟与灰烬,邢侯子共站起身来,环视着追随者们的刚毅面孔,沉声道:“准备出发……”
雾气在消散,四处的喧嚣鼓噪声正在减弱。
姬禽判断战斗迎来了尾声。
果然,防守东门的副将姜寄跑来报告:“禽,敌军撤了!要不要我带人马去追击他们?”
“不用追。安排好警戒,其他人都休息,寄。”
“是,少将军。”姜寄利索地下去执行军令。
这一夜过的很糟糕,几乎是完全没能睡觉。
不过,姬禽对手下兵将们的表现很满意,毕竟这支鲁师才诞生不到两个月。可谓是实打实的于真刀实枪中战斗成长的军中新秀!
这里是淮水南岸的鄝邑,既是淮夷蓼方的国都,也是东进的南路纵队夺取的第一座像样城邑。
昨夜,以蓼人为核心的抵抗者们再度偷偷来袭,并趁着凌晨大雾全面猛攻。最终,这支淮夷联军还是没能得手,畏惧与己方正面交战而上船泛舟撤走了。
位于大别山北麓的蓼方,是淮水支流决水流域的最大土著方国,又被称为飂、翏、缪或廖。(备注:蓼方在今河南固始县境内。)
蓼人,是一个世系甚为古老的族群,自陈为高阳氏的苗裔,也就是古帝颛顼统治下的联盟部落之一。他们的始祖飂叔安是比帝尧和帝舜更为遥远的人物!而飂叔安的后人董父因擅长养龙在帝舜时被赐姓为董,号曰“豢龙氏”。
从这点来看,蓼人的渊源与祝融氏大有干系,算是董姓豢龙氏的同族,和淮浦霸主徐人也是同根同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