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权这话说的太大胆了。
也就是他,跟了太上皇三十年,并做好了死谏的准备,才敢说出口。
否则换作第二人,被扒层皮都是轻的。
太上皇一愣,道:
“这些难道还不够吗?”
戴权仅仅说了两个字,癫狂的太上皇便彻底冷静下来。
那两个字就是:“太后。”
是啊!
太后还活着!
谋杀计划失败!
但是幕后的主使是谁?
太上皇心里比谁都清楚。
水澈杀掉张明垒,并且将谋杀太后的罪名嫁祸给他。
而且张明垒自己也不干净。
可以说杀的“堂堂正正”、“师出有名”!
若是因为这个原因废掉水澈,
那么史书上将会如何记载一笔呢?
太上皇一生好大喜功、爱惜羽毛。
就连与北元签订卖国合约这种事,明明是太上皇主导的,却非要先退位保名声。
就是这个道理。
一旦冷静下来,他绝对不容许任何人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包括他自己。
所有的脏事在地下都可以干,但明面上自己必须是圣君明君人设。
戴权之所以冒死劝谏太上皇,
不是因为他要维护水澈,
而是因为他太忠心于太上皇了!
以至于忠心到宁可自己死也要维护太上皇的名誉。
太上皇听懂了。
沉默了。
弃剑了。
……
沉默良久。
太上皇终于开口了:
“权奴儿。”
这次没有喊老狗,而是喊了一个两人之间的亲昵称呼。
“奴婢在。”
戴权泪流满面,他已经十几年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
遥寄当年,太上皇刚刚登基,意气风发之时,便是以此称呼自己。
太上皇轻叹了一口气,问道:
“你说他……为什么偏要跟朕作对?”
戴权沉吟一番,回复道:
“依奴婢之见,未必就是跟陛下作对。”
“哦?”
太上皇示意戴权说下去。
戴权道:
“毕竟圣上他才十六岁。”
“少年心性,刚刚登基。”
“总想着干一番事业证明自己罢了。”
太上皇若有所思,自言自语道:
“但愿是如此吧……”
“也好,只要不动摇大乾的根基,就由他折腾几天吧。”
“待北元使者到来,便让他感受一下什么叫做人间险恶!”
“快了……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