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
“想当年,金戈铁马,……”
“气吞万里如虎!!!――”
上阕即成,欧阳旭坐在那儿,微微叹了口气,终于回过神来,举起原本停在半空的酒杯一饮而尽,闭上了眼睛,知道今天晚上的想法皆成了泡影。
他实在是有些觉得看不透眼前这个小子了,原本他还以为王伦只是一个不通文墨,粗鄙下贱的假书生,没想到却是...
原来自己却是那个真小丑!
而另一边,郑青田和杨知远微微张着嘴,表情讶然,眨眨眼睛说不出话来,整个大厅都是一片静寂的。
如果说苏东坡中秋那首水调歌头的是循序渐进,从平淡起手,以毫不令人感到突兀的高超手法拓开整个清逸隽永的大气象。
那么眼前这首,便从起手就是毫不含糊的大开大阖,如同泼墨山水,狂草疾书,从一开始就用最瑰丽的笔调展开气象。
“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仅此一阙,不断提起的比喻便已经将衬托出一个激情澎湃、斗志昂扬的有志青年。
这大厅里的气氛变得有些肃然,王伦停了停,回头看看,表面上像是在打量众人反应,整个大厅中之前一片歌舞升平的气氛早就已经没有了,所有人都是翘首以待,不知道王伦这首词的下阙是什么样的?!
王伦转回来,嘴角微微翘起,毛笔在砚台内转了转,低喃了一句:“元嘉草草,封狼居胥……”
这时,王伦示意了一下盼儿,不需要她读出来,反而是自己自写自读。
王伦继续下笔如有神!
王伦举笔写下下一句“赢得仓皇北顾”。
下一刻,厅堂中郑青田和杨知远脸色陡然大变,其他书生年纪尚轻,不知道词中包含的意思,但是他二人已经出仕已久,对于这朝堂之事当然知知甚多。
这明明就是嘲讽自己这等人!!
但是王伦的笔还没有停。
“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
写下这一句,王伦的目光冷冷的扫视了一圈宴会中还有说有笑的众多所谓的才子。
听到这句话,这些书生也感觉到丝丝的不对劲,纷纷噤声,以待王伦诗词的最后一句。
冷冷的扫视一圈后,王伦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专心写下这首词的最后一句。
最后一笔落下之后,王伦目光如炬,再次冷冷的扫视了一圈整个厅堂中,一片歌舞升平的宴会,最终目光落在了欧阳旭身上,目光如炬,死死的盯着他。
一字一句的说道:“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在王伦如此压迫力的眼神下,此时的欧阳旭已经是一头冷汗,整个人浑身战战兢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厅堂中所有人也都沉默不语了。
这词句上阕豪放至极,激情澎湃,即便只是这半阙,也已经是让人惊叹的好词句。然而到得下阕,却是话锋一转,锦绣江山痛落敌手,中原人民沦为异国之奴,而又看不到收复故国的希望。
而最重要的一句“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就像是一个重重的耳光打在在座所有读书人的脸上。
仿佛无时无刻不在嘲讽他们在说:“燕云十六州已经沦丧数百年的时间了,但是你们这些读书人只知道在这里吟诗作对,饮酒作乐,却不知道北国的百姓们在异族的铁蹄下哭泣。”
前阙出世,后阙入世,两相对应之下,巨大的冲击力难以言喻。在座的都是读书人,这份意境放在眼下,那意有所指的必然是这烟雨楼顶楼的一片歌舞升平。
“好词!!”宋引章不由的惊叹了出来。
在厅中的其他人都不敢出声,宴会落根针都能听到,她的这一句赞叹在众人的耳中更是讽刺,众多书生纷纷变脸。
但是她旁边的赵盼儿可是聪慧的很,连忙拉了拉旁边宋引章的衣袖,示意她不要说话了。
宋引章这才反应过来,她可是有着深厚的诗词功底,自然能够读懂这一首词的意境,也知道这首词真正的含义。
特别是词中最后的一句话,“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这可是把厅堂中所有的读书人全部骂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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