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宗提着灯笼仔细的辨认着来人的面容,可由于一路上的跌跌撞撞和寒冷的侵蚀,来人的面容已经变得黝黑,根本无法清楚的识别来人的身份,无奈之下千宗只能先让下人们将他抬到看门的小屋内。
“先把他抬进屋,引一炉火,在去烧一碗姜水,取几块绸布来将他的脸搽干净,我去禀告老爷。”吩咐完手下人后,他将披在身上的棉衣重新穿好便提着一盏灯笼急急忙忙地向正房走去。
在穿过庭院后,他便来到了家主千将居住的房间门口。
“老爷,您睡了吗?”千宗猫着腰轻叩了几下木门,随后静静地侯在门口。
“什么事?”屋内先是一阵短暂的轻咳,随后紧接而来的是千将那略有沧桑是声音。
“老爷,有客来访。”深夜叨扰家主的休息,这让千宗略显尴尬的侯在门外。不多时千将披着狐裘披肩从屋内走了出来,一脸愠气的冲着询问千宗问道。
“什么客啊,深夜拜访?”他将身上的狐裘紧了紧,哈出一口气在手中。带雪花的夜晚,寒冷是沁人骨髓的。千宗将身子向前探了探凑到千将的耳边小声说道。
“我不认识,不过可能是老爷的旧识,受了些伤。”
“伤势严重吗?”
“不太乐观,不过先抬到门口的房间了,又给弄了一碗姜汤。”
“带路。”说完千宗提着灯笼在前面引路,千将则跟在后面,主仆二人一前一后走向门口值夜的房间。
值夜的屋内亮着一盏昏黄的烛灯,来客脸虽然被简单的擦拭了一下,却仍然泛着微微地青色,此刻他双目紧闭的躺在床上,旁边几个下人手忙脚乱的想要将那碗热乎的姜汤通过他冻得发僵的嘴巴一点一点的灌进他寒冷的胃里,燃着的火炉映照着他们动作,一盆冒着热气的热水里面停放着一块黑乎乎的绸布。
“都回去睡觉吧,如果床位不够了,今晚就一起挤一挤,明天在给他换个房间。今天晚上就不需要值夜了。”千将走进这间小屋,随即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并对着正在忙活的下人吩咐道。听见老爷的命令,下人们收拾好屋内的一些东西,纷纷行礼离开。没一会儿屋内只剩下千将,千宗以及那位来客。
千宗拿起烛灯来到那人身边,千将将身子凑过去仔细地看着来客虽然有些泛青的脸,虽然他的脸上有不同程度的的伤痕,但还是可以依稀辨认出容貌,千将看着那张脸,略微思索了一阵,把脸凑到那人耳边,轻轻地呼唤了几声。
“王兄弟?王兄弟?王冕?王冕?”见到王冕没有任何反应,千宗连忙解开他身上破烂不堪的衣服,见到胸口处被几片树叶覆盖着的伤口,他连忙吩咐千宗
“快去取些金创药来,快。”千宗点点头,急急忙忙地跑出小屋。千将缓缓揭开覆盖在王冕胸口的成片树叶,一道约有三寸左右长一寸左右宽的伤口呈现在千将眼前。
看着伤口处冻结在一起的布料碎块和血肉,他的手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一段不愿被回想起的记忆,像是拿到了解开枷锁的钥匙,开始不停地在他脑中重现。
“这...这是....梼杌?梼杌的爪痕!”他忽然感觉身体有些失重,整个人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额头上开始不断地浸出细密的汗珠,而身体也开始不自觉的发抖。“不...不要,不要!”他惊恐的嘶吼着,同时麻木的向后退去,而脚跟却不慎踩到了披在身上的狐裘披肩的一角,随后便重重地摔在地上,他挣扎着爬起来,顾不上掉在地上的狐裘不顾一切的向外面跑去,迎面撞上了刚刚从杂物间取完药回来的千宗。
“快跑!快跑,它来了,它来了!”千将抓住千宗的手,他握的很紧很用力,额头上也布满了大量的汗水,这不禁让千宗认为这件事十分严重。
说完他便跌跌撞撞的跑向后院,顾不得寒冷的气候一头扎进书房当中。留下一头雾水且同样焦急的千宗。他急急忙忙地走回屋内,见到千将掉落的狐裘后连忙捡起搭在床头,但同样也让他的心中多出几分疑虑。
他看了看王冕被打开的创口,一点一点地清除着冻结在一起的碎布块和血肉,清理完毕后,他将金创药洒在撕裂的伤口上,而后取来干净的布带将伤口包裹,并将一床棉被盖在王冕的身上。而他自己则坐在一旁紧紧地盯着王冕,生怕他出点事情,并打算待到天明在去找个大夫给他瞧瞧。
雪逐渐变小,像是一个人凄凉的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