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张太医说是女孩儿了?”
“那倒没有,月份太小看不了男女,只是我想要个小妹妹。”
我眉飞色舞地和公主说这要是个妹妹,我一定给她买最好看的衣裳首饰,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她以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自由自在的,有我们护着,她什么都不用会,她未来的伴侣只要选个她喜欢的也喜欢她的就够了。
我絮絮叨叨说着,突然回过神来,“殿下,张太医会不会说出去啊。”
张太医专为皇室女子看病,今日这事往大了说就是妄图打探皇室的身体情况,我担心这会成为父亲的把柄。
“不会。”公主说的斩钉截铁。
见此我也不多问了,公主说不会那就是不会。
“等等。”公主叫住我,然后亲自去她的房间取了一个盒子来递给我。
“这个帮我拿给陈夫人,就说是我送给......”
公主的声音顿了一下,看着我道:“送给小小姐的,顺便替我道声喜。”
那木盒里静静躺着一个青绿色玉质菱形令牌,令牌中间有一个“安”字,周围一圈是繁复的花纹,单看这材质就价值不菲,更何况我尚且不知这玉牌代表何意。
“这玉牌......”
“去吧。”公主打断我的话,轻轻推我一下,示意我尽快回去。
我只好咽下一肚子的话,道声谢便离开了。
今日的将军府甚是热闹,母亲赏了全府上下每人一个月的月例,还特意吩咐厨房晚膳要做的丰盛,上上下下像是过年一般。
不过这的确是比过年还要让人高兴的消息。
父亲向来讨厌规矩束缚,所以将军府的饭桌上从没有“食不言”这一说。听母亲说她刚嫁给父亲时还为此事数落了父亲好一顿,只是后来被父亲带着,觉得这边吃边说说话更有一家子的氛围,就也学了父亲。
晚膳时,父亲连饭都不吃了,一直伺候着母亲用膳,夹菜盛汤剔骨那是信手拈来,我与兄长也习惯了,吃着自己的饭不多言语。
“阿云,明日我就把这好消息传给岳父岳母,让他们也高兴一番。”父亲一边剥虾一边说着。
“好。”母亲点点头,“你陪我一起回去看看爹娘,另外,我想接娘过来府上住一段时日。”
“都依你。”父亲的语气尽是掩不住的宠溺。
我与兄长再一次面面相觑,摇摇头继续吃饭。
他们是真爱,我俩是意外。
大庆的女子成亲后便不能再单独回娘家,否则会被人诟病,认为你是被夫君休弃了才不得已回娘家。
父亲无数次对这规矩破口大骂,却也不舍得母亲遭此非议。
只是父亲时常要外出征战,一去少则几个月,多则一年两年,即使回了京城也被公务缠身,抽不得时间出来。
所以成亲多年,母亲回娘家探望的次数屈指可数,以至于宫中若是举行了大型宴席,母亲是一场不落,只为在宴席上能遇到外祖父外祖母,跟他们说说话。
我心疼母亲,但我毫无办法。
我没有力量与世俗对抗。
听说羌云国对女子的束缚较小,若是有能力的女子也是可以上阵杀敌,或是入朝为官。
我很羡慕,但我的家在这里,我的根就在这里。
羌云的雪飘不过巍峨的多蓝山,那我便让脚下的土地开满绚烂的花。
山高不阻志,涧深不断行,流年不毁意,风霜不掩情。
公主说过的话在我脑海回荡,振聋发聩。
泪眼朦胧间,我仔细闻了闻面前的酒杯。
不是说以水代酒吗,我这杯子里怎么是真的酒啊!
大事......不妙。
这是我失去意识前最后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