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降生(1 / 2)

繁华的城市由一栋栋大厦组成,太阳升起,晨光在大厦之间不断反射,俨然是一座由玻璃构成的城市。人流涌动,路灯依次熄灭,新的一天到来,忙绿的气息笼罩了整座城市。

阳光不断反射,最终射进一间公寓里,洒在床上的少年的脸上,他翻了个身,继续睡。

“快点起床,陈阳羽!毕业典礼要迟到了!”一个尖利的女声伴着搅拌机的轰轰声在隔壁响起。

少年猛地从床上跳起,一拍脑门,“哦对!我把这事给忘了!”随后迅速穿好衣服,夺门而出。

落地窗前的客厅坐着他的弟弟——陈汀,正在小口口吃着面包,看见陈阳羽过来了,他主动递过去一杯豆浆。

“现在几点了?”陈阳羽接过豆浆,一边喝一边问。

“六点五十一,你还有十九分钟。”陈汀淡淡的回答,手上不紧不慢的摇晃着吸管,一副尊贵的少爷样。

“行了,别装的那么臭屁了。”陈阳羽吐槽一句,抓起桌子上的肉夹馍就往外跑,“我走了!”

“唉!吃完再走!”母亲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可陈阳羽已经冲到门外了,没有听见。

“这孩子,心浮气躁的。”母亲端着两个盘子从厨房走出来,对着陈汀说,“你也快吃。”

陈汀点点头,狼吞虎咽吃起来。

幽静的走廊内,空调散热机在呼呼的转动,走廊的尽头堆着很多废弃纸箱,厚厚的一层灰尘覆在上面,看起来有些日子了。

今天是陈阳羽的毕业的日子,高中三年,仿佛白驹过隙,一眨眼就没了。那些和同学在一起疯狂的日子也变成了记忆,再也回不去了。

夕阳下的操场,蓝色的校服,某个漂亮女生的回眸……都很让人怀念。我们曾坐在教室的窗前,感叹着高中苦涩的生活,但真的到了毕业那一天,才猛然发现高中不只是苦涩的,就像一块糖掉进咖啡里,淡淡的甜和浓稠的苦,让人乐此不疲。

陈阳羽从不觉得高中很值得留恋,不苦也不甜。在这个五十人的教室里,他的存在感低到可以跟蚂蚁相比,没有人留意他,甚至连个朋友都没有,更别提异性了,女生们跟他唯一说过的几次话还是要他弟的QQ。每天的事不过放学后去网吧泡着,打打游戏,看看那些常年混迹网吧的大神的操作,泡到发腻后才回家。但他很爱幻想,幻想自己是英雄,总有一天会觉醒超能力,然后拯救世界。所以在这种苦逼的日子里,他熬的很开心。

他的弟弟,陈汀,在学校可是出了名的大人物,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的那种。成绩也是常年霸榜第一,在弟弟的光辉之下,陈阳羽的存在感可谓低到极点了。

“你和陈汀是哥弟俩,可一点相同的地方都没有啊!”老师总是揪着陈阳羽的耳朵念叨。

是哥弟就该一样吗?他曾想过回击,照你这么说,陈汀不应该像我一样吗?我才是哥哥!

但这些话还是憋在了心里,因为怂吧,每在面对老师那老虎一样想要吃人的眼神,他的腿都在抖。

温热的夏风拂面而来,人头攒动,陈阳羽抓抓头发,走在去往学校的水泥路上。

其实他也不是一直这样了,小时候还有很多朋友的,但自从跨入了高中,那所贵族高中,他就被完全比下去了,他在贵公子的光芒下微不起眼,好比太阳下的萤火虫,没人注意到他也是情理之中。他倒也没想在这里闯出一片天地,安安稳稳就好,当个废柴有什么不快乐的?

偶然一次,陈阳羽在书店的柜橱里发现本包装很精美的小说,里面的主角和他就像同一个人,废柴一个。他着迷了,上课看,放学看,网吧也不泡了,回家就躺在床上看小说。小说里的“他”踏上了屠龙的道路,渐渐变成拯救世界的大英雄,可自己还是那个无所事事的废柴,没有丝毫改变。

书中写:“如果自己是一部小说的主角,那这部小说该多烂啊!”

陈阳羽对这一段深有感触,如果自己也是一部小说的主角,那这部小说也一定烂到透顶!

校园大门敞开着,巨大的充气气球在空中舞蹈,一条横幅拉在门前的两个石柱子之间,上面写着毕业快乐。

女生们各个穿的美若天仙,带着的饰品不是宝格丽就是蒂芙尼。男生们也带着名牌腕表,怀中揽着自己的女朋友,脸上洋溢着笑容,毕业了,谁不开心?苦逼的高中三年结束,未来还充满未知,一切都有期待。

操场中央搭起大大的台子,各班学生在教室和老师做最后的告别,师生两眼泪汪汪,哭着说舍不得对方。陈阳羽坐在门口,看着这一幕,耸耸肩,起身走出了教室。

感情戏是他最不愿意看见的,他觉得这很虚伪,你再留恋,再不舍,最后还是要分开,各奔东西。为什么现在要做这种无用功呢?况且你也不会在工作中突然想起某个老师的好,想起老师敦敦的教导。

陈阳羽走到教学楼的天台跳上去坐下,他来这里只是为了转一转,散散心,学校里没有什么对他来说是值得留恋的,但这里终究是生活了三年的地方,无论多难堪,多苦涩,总归还是对这里产生了点感情。

水洗般的天空飘浮着淡淡的云,学生们从教室里涌出来,走向操场。花圃里开着各色的花,艳丽至极,枫树的枝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晃,生机勃勃的气息笼罩着校园。明明是个这么美的季节,却被种下了分开的果实。

没有一成不变的生活,我们都在成长的路上,每当有新的人靠近我们身边后,就注定要有人要离开!

“同学们,一晃三年而过!我们的缘分或许就到此为止了……”校长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出来,他在台上激情演讲,下面的学生在悄悄低头抹泪,哭泣的更多是小情侣,因为成绩差异而没有考上同一所大学而哭泣。

陈阳羽跳下天台,转身走下楼,去参加毕业典礼,楼道内安安静静的,微光从窗口斜射进来,细小的灰尘在其中游来游去,安静又祥和。

忽然,一股烧焦的味道传来,陈阳羽寻着味道找去,越靠近教师办公室,烧焦的味道就越重。办公室的门是铁做的,门口堆着一堆堆学生的旧卷子,走近点,热浪吹拂到脸上,他伸手去摸门把手,却被烫了一下。

“里面,着火了?”他拿起旁边的卷子包在手上,犹豫着去开门。

操场上,校长的演讲也接近尾声,学生和老师相拥,互相说着别忘了我之类的话,忽然有人尖叫起来,“教学楼着火了!着火了!”众人目光都向教学楼看去,大片浓厚的黑雾从三楼窗口涌出来翻滚着飞上天,犹如刚从地狱脱身的恶魔,来到人间作恶。

“救火!”校长跳下台子,第一个冲出操场,学生们反应过来,拔腿紧跟在校长身后。

开门的一瞬间,他被弹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在墙上,门后的火焰像刚从地狱逃出来的魔鬼,肆无忌惮地在楼道爬行。热浪蔓延,席卷了整个楼道,火焰吐着致命的舌息,烧焦的卷子被一阵一阵灼热的气旋卷走,飞舞在空中,带着火势四处游荡。浓烟呛得陈阳羽喘不过来气,皮肤仿佛针扎一样的刺痛,他的眼前渐渐模糊,剧烈的疼痛从后背传来。

窒息感越来越强烈,脑袋也越来越晕,他没有力气让自己站起来了,应该也不会有人来救自己,毕竟自己的存在感那么低,估计没有人会注意到他没有参加毕业典礼。

噼里啪啦的声音在耳边盘旋,是魔鬼的低语,来收割他的生命。

感觉……好孤独啊。就像站在几千米深的海底,无论你怎么呼喊都不会有回应,泛着冷光的海水包围你,身边是死一般的寂静。

楼下传来打雷似的脚步声,是他们来救火了。陈阳羽叹气,眼前慢慢被黑暗吞没,他们来了,但是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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